明德帝很烦躁。
赵云颖敲登闻鼓,将此事完整的呈现在众人面前。
底下围观的百姓,不知凡数。
如果不处理好了,到时候口口相传,对皇家的名声可不好。
罢了,一个长子而已。
而且,还是一个空有野心,没有脑子的长子。
没了就没了吧。
反正,他儿子挺多的,而且他看好的儿子,至今都很低调。
明德帝心里做好了决定,再看向顾曦的目光,就变得格外冰冷起来。
顾曦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寒凉。
心也突突的跳着。
“顾曦,你可知罪?”明德帝的声音很冷。
“父皇,儿臣是冤枉的。”顾曦咚咚的磕头,没一会儿就把磕头磕的青紫一片。
只是,他翻来覆去都是那么一句话。
并没有一句解释。
主要还是,赵云绫确实是他毒杀的,他没什么可解释的。
逼死赵家夫妇的,是他的母妃。
他虽然不认识那些黑衣人,但是这个消息是知道的。
至于其他的屯兵,私自开采矿藏……
这些也都是真的。
所以,他除了喊喊冤枉外,确实没什么可辩解的。
他怕辩解之后,反而会死的更快。
还不如就给父皇留一个傻憨憨的印象,没准儿反而有翻盘的可能呢。
但他不知道,明德帝已经打算放弃他了。
“人证,物证俱在,你说你是冤枉的?”明德帝目光冰冷的盯着顾曦:“你把朕当傻子呢?”
“父皇,儿臣真的是冤枉的。”顾曦只哐哐磕头。
“顾曦,毒害发妻,逼死岳丈岳母,人证物证俱在,实在可恶。”明德帝冷声道。
顾曦闻言,心里登时一个咯噔。
父皇这般,岂不是要当众定了他的罪?
全城的百姓面前,如果就这么定了他的罪,那他日后还如何翻身?
父皇这是要断了他的后路吗?
“父皇,儿臣真的是冤枉的,儿臣没有毒害发妻,没有逼死岳丈岳母,还请父皇明察。”顾曦叫道。
“自今日后,剥夺顾曦皇子血脉,革为庶民。”明德帝不理会顾曦,冷声道。
“杀妻,逼死岳丈岳母,理应偿命。”
“父皇,儿臣可是您的长子,您不要儿臣了吗?”顾曦急的叫道。
“然,还有一些罪名,尚未查清。”明德帝继续道。
“故判,收押半年,半年内理清顾曦所有罪过,再判斩刑。”
“父皇……”顾曦急的眼泪都掉出来了。
“赵云颖,你可还有异议?”明德帝依旧不理顾曦,而是看向赵云颖。
“大皇子杀妻,逼死臣女父母,这是不争的事实,杀人偿命,不是应该判斩立决吗?”赵云颖问道。
“顾曦牵涉众多,不止你赵家,朕都要查清楚。”明德帝淡淡道。
“臣女,谨遵圣命。”赵云颖也不好再说什么。
可是,半年的时间,她心里很不安。
变数太多了。
半年后,京城百姓们,谁还会记得这件事情?
到时候如果皇上反悔了,她难道还要再敲一次登闻鼓不成?
如果皇上反悔了,她恐怕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但现在,她也没什么别的好办法。
“嗯。”明德帝点点头:“今日之事,就这么定了。赵无谓,记得待会儿让太医给赵家二小姐医伤。”
“是。”赵无谓忙的应道。
“父皇……”
“你已经不是朕的儿子了,从今儿开始,就好好待在大牢里反省。”明德帝打断道。
顾曦瘫坐在地上,半天缓不过来。
他不是皇子了?
半年后要被判斩刑?
父皇这是来真的?
不,不行,他不能就这么丢了皇子的身份,不能就这么认了。
他得自救。
顾曦忙的跪正了身子,想要再说什么,就有两名侍卫上前,一把按住了他,然后往下拖。
其中一名侍卫,正好一手指按在顾曦的哑穴上。
顾曦便哑了声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任由两名侍卫拖了下去。
走远后,才隐约传来了顾曦的声音:“父皇……”
明德帝揉了揉眉心,挥手结束了这场闹剧。
赵云颖是被抬回去的。
嬷嬷看着赵云颖被打的血肉模糊的样子,心疼的眼泪儿直掉。
赵无谓已经派了太医和医女来。
太医诊脉后,医女给赵云颖上了药。
之前在登闻鼓台的时候还好,这会儿泄了气,只觉得浑身哪哪都疼。
太医开了药之后,就离开了。
嬷嬷送走了太医和医女,转而回来,抓住赵云颖的手:“二小姐,您受苦了。”
赵云颖疼的迷迷糊糊的:“嬷嬷,给我切一片参片来,我含着。”
嬷嬷点点头:“好,库房里正好还有。”
很快,小丫鬟就端来一盘子切好的参片,嬷嬷立刻拿起一片,送到赵云颖的唇边。
赵云颖忙开口含了。
之前在登闻鼓台的时候,含了参片,就不觉得那么疼了。
可是,这次含了参片,不管用。
股背间,还是疼的厉害。
见赵云颖不住的哼哼,嬷嬷又说道:“太医开的药,已经去熬了,您再忍忍。”
赵云颖哼哼道:“我有些累了。”
嬷嬷擦擦眼泪:“如果睡得着,那就睡一会儿吧。”
赵云颖咬着发白的嘴唇:“如果他们有人来了,一定要叫我。”
嬷嬷点点头:“好。”
赵云颖这才放心的半晕了过去。
嬷嬷瞧着赵云颖煞白的小脸儿,眼泪掉的更快了,这一百杀威棒,差点儿要了他们小姐的命啊。
可换来的,却是半年后才会判斩刑。
半年啊,谁知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依她来看,皇上就是偏袒自己的儿子。
赵云颖和嬷嬷都觉得明德帝在偏袒顾曦。
顾曦和惠妃却不这么认为。
尤其是惠妃,一副天塌了的样子:“什么?皇上将曦儿贬为了庶民,半年后问斩?”
心韵忙的道:“赵云颖敲了登闻鼓,皇上估计也没办法。”
“虽然贬为了庶民,但半年后才判斩刑,其实已经是在保护大皇子了。”
“半年后,谁还能记得今日之事?”
“而且,那赵云颖,能不能活的过这半年,还是个未知数呢。”
“赵家夫妇已经死了,赵家那些旁支不得争一争?”
“她一个小姑娘,想守住家产,却死在那些旁支亲戚的虎口中,不也是意料之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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