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次她竟直接提到了不可饶恕的罪过,这般直白且严厉的表述,是以往从未有过的。
这让宋江钰不禁揣测,究竟是发生了何事,才会让皇姐如此郑重其事,甚至带着几分决绝的意味。
“皇姐,你可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吗?倘若真有的话,一定要如实告诉我。我现在已然长大了,不再是几年前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子了,有能力帮上你的忙了。”
宋江钰犹豫再三,内心纠结许久,最终还是把这些话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他实在是觉得今天的宋若曦表现得怪怪的,从她踏入东宫开始,那神情、那言语,都与往常大不相同。
而且听完前面那些话,他的心中就莫名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这预感犹如一团阴霾,笼罩在心头,挥之不去,让他坐立难安。
“朕能够有什么事?过不了多久你登基,朕就不用像现在这般劳心劳力,疲惫不堪,到时候就能够好好歇一歇了,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宋若曦勉强地扯了扯嘴角,生硬地挤出一抹笑,那笑容看起来极为牵强,眼神中也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她回去之后,立刻就吩咐下人准备了一场晚宴。
表面上看,这场晚宴是为了安抚上次在诗会上受了委屈的丞相次女,以显示皇家的关怀与大度。
但实际上,这只是一个幌子,她真正的目的是要借着这场晚宴来实施那个筹划已久的计划。
李泽霖对于这种突如其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晚宴,并未表现出丝毫的疑惑不解,也没有提出任何的疑问。
因为他心如明镜,非常清楚这场晚宴举办的真正意图和背后的目的。
由于参加此次晚宴的人寥寥无几,所以也没有进行过于隆重的筹备和布置。
然而,宋若曦脸上绽放的笑容,却比上次各国使者到访时举办的那场规模宏大、热闹非凡的晚宴还要灿烂夺目。
她的眉眼弯弯,嘴角上扬的弧度仿佛在诉说着内心难以抑制的喜悦,那欢愉的神情让人不禁心生好奇。
“上次诗会的事情也是朕考虑欠妥,不够周全,不曾想还没正式开始,就让秦相的爱女遭受了他人的欺负。朕心中着实愧疚。”
宋若曦说完,便优雅地将手中精致的酒杯缓缓举了起来,眼神中带着几分歉意。
秦政脸上的笑容瞬间如春花绽放,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欢喜,他连忙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两人就这样隔空碰了一杯,清脆的碰杯声在这热闹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
“朕今日特意让人精心筹备这场晚宴,也是希望不要因为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心生嫌隙。”
“秦相啊,作为百官之首,朕能够将前朝治理得井井有条,这般大好局面,秦相可谓是功不可没呀。”
她前面的道歉之辞尚未说完,紧接着又来了一顿诚挚的夸赞,那语气真诚而恳切,让人难以怀疑其真心实意。
宋江钰对此满心皆是疑惑,就算那天诗会真的是他们的过错导致丞相的女儿受了委屈,也完全用不着宋若曦这般特意摆一场宴席,还在那里如此客气地给他道歉。
如今更是这般捧着秦相夸赞,实在是令人费解。
秦政被刚才那番话夸得心花怒放,心中无比舒畅。
此时的他更是得意洋洋,忘乎所以,心中暗自思忖:宋若曦没了自己根本就无法掌控朝堂。
如今这般行径,想必是担心自己一不高兴便不再配合了,所以才在这里又是道歉又是不遗余力地称赞。
【看来之前的猜测一点都没错,我现在还没从那龙椅上下来呢,这丞相面对我的夸赞,完全是一副理所当然、心安理得的模样。】
【甚至连个谢字都懒得说,就在那放肆地笑,那笑容中充满了傲慢与自负。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真的沦落到要自降身份去巴结他呢。】
【他这般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全然不把我这帝王放在眼里,实在是令人气愤。若不是时机未到,我又怎会容忍他如此放肆。】
宋江钰坐在旁边,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疙瘩,满心的疑惑如同乱麻一般交织在一起,目光在宋若曦和秦政之间不停地来回游移,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找到一些端倪。
李泽霖则一脸淡定,悠然自得地轻抿着酒,那神态仿佛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无法引起他内心的丝毫波澜。
宋若曦坐在上面,脸上的笑容宛如被固定住了一般,自始至终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宋若曦很快就停止了继续说话,随后毫不犹豫、干脆利落地直接站了起来。
只见她手中紧紧握着酒壶,脚步轻盈却又坚定,最后径直走到了秦政的身边,姿态亲昵地作势要给他倒酒。
看到这一幕,宫殿里面伺候的下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前面那些话也就罢了,如今陛下居然亲自弯下腰给丞相倒酒。
他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眼珠仿佛要从眼眶中蹦出来,面露惊诧之色,嘴巴微张,半天都合不拢。
心中皆是震惊不已,犹如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巨石,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等超乎寻常、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在他们看来,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让人难以置信。
【这是把自己屁股底下坐的椅子当龙椅了吧?我这皇帝站在这跟你诚恳道歉,你倒好,真是挪都不挪一下呀,架子摆得可真大!罢了,反正你也没有几天好日子过了。】
【这两天我仔细想了想,既然都要走了,那不如走之前把你这个大麻烦给彻底解决带走。】
【也算是为这朝堂,为这天下做一件好事,省得日后留下你继续为非作歹,祸乱朝纲。】
李泽霖听闻此话,原本那始终波澜不惊、犹如一潭死水般毫无变化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眼神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
宋若曦很早之前其实就曾提起过自己是想要通过假死来脱身,不过似乎一直未能决定好到底要如何假死,才能做得天衣无缝,不被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