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他到底在杯中放了什么,但并不是单纯的酒味。”沈拾琅说道,“我与他并无交情,这么晚了忽然来找我喝酒,还非要看着我喝下去。杯中酒味道有异常,显然没安好心。”
“我调换了与他的酒杯。”沈拾琅淡笑,“看看他之后有什么反应,就知道他在杯中下了什么料了。”
“我去看看!”苏锦时兴冲冲的说。
苏锦时正要滑动屏幕找徐良川的房间,沈拾琅忽然说:“你找到他的房间,莫要多看。”
“看什么?”苏锦时一时不解,“我不就是去看看他的反应的?不看怎么知道?”
“他夜里就寝,定要宽衣……”沈拾琅担心苏锦时像看他一样去看徐良川。
虽然徐良川长相一般,勉强能算一个五官端正。
但谁知道苏锦时会不会因为好奇去看一下呢?
苏锦时懂了,“你放心好了,我不看他的,只看你的。”
沈拾琅:“……”
见沈拾琅不吭声了,苏锦时忍不住调戏,“沈拾琅,你现在是默认了啊?”
“……”沈拾琅红着脸,嘴硬道,“好像我不让你看,你就会不看了似的。”
苏锦时“嘿嘿”笑了两声,“那当然不会。我先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沈拾琅无奈的笑着摇头,“快去快回。”
“那可得看他药粉起效的速度了。”苏锦时说完,也找到了徐良川所在的房间,便点了进去。
沈拾琅担心的事情并未发生,因为徐良川是合衣睡的,甚至穿的还很厚。
因为房中冷,而徐良川又不舍得跟客栈买炭来取暖,只能给自己穿的厚一点儿睡觉。
不过徐良川躺下没多久,肚子就咕噜噜叫了起来。
徐良川又强忍着躺了一会儿,实在是忍不了了,只能捂着肚子,在寒夜中哆哆嗦嗦的从刚捂到半暖不热的被窝中爬出来,跑到院中的茅房出恭。
他住的是个便宜房间,房中没有恭桶,只能跑出来共用的茅厕解决。
苏锦时只听到噗嗤噗嗤的声音,心中庆幸还好隔着手机闻不到味道。
但光听声音也够倒胃口的。
过了会儿,徐良川才哆哆嗦嗦的弓着身子出来。
不过他刚刚走到楼梯口,肚子又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
徐良川弯着腰,又捂着肚子转身就往院中的茅厕跑。
苏锦时知道怎么回事了,也懒得看徐良川这个丑人上茅房。
回到沈拾琅的房中,跟沈拾琅说:“那个徐良川果然是没安好心,他在你杯中下了泻药,还是很厉害的那种。就这一会儿,我就看他跑了两趟茅房了。现在离会试还有段时间,这药估计可不止这点儿作用,肯定是会影响到会试的。”
“说起来,今天晚上,那些举子围着你恭维,把他都给挤到外头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表情反正不太好看的。”苏锦时说道。
沈拾琅露出淡淡凉凉的浅笑,“泻药或许真的是单纯的泻药,除非里面还掺了慢性毒药,否则不见得能把药效一直延续到会试。”
“那他为什么现在就给你下泻药?”如果是这样,苏锦时就不是很明白了,“这时候给你下泻药,也太早了吧。你总不可能泄半个月。应该会试前两三天找你才对。”
“不过也不行,会试前两三天的话,大家都忙着读书应考,根本没心情喝酒,他也就没办法给你下泻药了。”苏锦时又说。
沈拾琅推开窗户,外头的寒意立马侵袭了进来。
沈拾琅披上苏锦时给他买的羽绒长袍,站在窗边,正好看到徐良川也不知是第四趟还是第五趟跑向客栈院中的茅房。
“若只是腹泻,自然无法持久到影响会试。可若是再感染风热,大病一场呢?”沈拾琅嗓音略带上一些戏谑,一些嘲讽的看着徐良川奔入茅厕。
苏锦时恍然明白过来,“现在天寒地冻,又是夜里,比白日里还格外寒冷一些。腹泻来的急迫,一来就要立马跑茅厕。甚至刚解决完,出了茅厕,走到一半又要原路返回……”
苏锦时顿了顿,“就算是坚持到回了屋,凳子还没坐热乎,就又得出去。在这寒冬夜里奔来跑去一整宿,不发热才怪。”
“就算是吃药医好了,也要虚弱一段时间,不只要养病,精神不济书也读不进去。想到同一时候,别的举子在努力备考,而你只能在床上养病,读的书能吸收二成已然不错,心态必然受到影响。”
“待会试的时候,心态都要炸了,再加上身体还没好全,又怎么可能考出好成绩。”苏锦时咬牙切齿的说,“这徐良川可真歹毒啊!”
见沈拾琅还饶有兴趣的趴在窗边看徐良川第六次冲进茅房,苏锦时提醒,“你还是快关窗吧,不然冻生病了。”
沈拾琅听话的关了窗,只留下一小点儿缝隙透风进来。
因屋内燃着炭盆,不敢把门窗全部密闭。
他又去炭盆边烤暖了手,才宽衣休息。
苏锦时特地熬了夜,一直盯着徐良川不停地进出茅厕。
徐良川这药劲儿下的可够大的,苏锦时就没见徐良川从茅厕出来后,成功回到过他的房间。
终于在后半夜,眼瞧着再过一小时左右,天就该放亮的时候,徐良川顶着一夜未眠的浓浓的黑眼圈,扶着茅厕的门边,弯着腰,浑身虚脱的走了出来。
徐良川的脸色都黄了起来,带着一脸的病容,又冷又虚脱的他弓着腰,捂着肚子,哆哆嗦嗦的回到房间。
裹着被子,双手都冻得通红僵直,整个人在被子中蜷缩成一团。
窗外的寒风呼啸,苏锦时见徐良川应是已经排空了,一时半会儿便是有反应也排不出什么东西来。
便伸手去拍打窗户。
“哼!你给别人使坏,过去还不知道用过多少次这样的手段。”苏锦时冷声自语,“吓你也不冤枉吧!”
呼啸的风声中突然传来窗户“砰砰”的拍打声,好像窗外有什么东西要进来似的。
“谁!”徐良川在黑暗的房间中,大声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