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复又看了一眼沈岩,微笑着说:“夫君这是何意?莫非我做错了什么?还请夫君明示?”
说完,她红了眼眶:“夫君许久不回来,心思越发难懂了。我孤苦一人带着孩子,只盼着和夫君早日团圆。”
“到底是分别太久了,我都看不明白夫君的心思了。可是别人说了什么,让夫君误会了我?”
她说着说着,不是的是真的委屈,还是因为害怕,眼泪就流下来了。
罗阿妙蹙眉,低声喝斥:“阿岩何曾责问你什么,你何必做出这个样子。”
她看了眼儿子捏紧的拳头,沈岩额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罗阿妙心疼极了。遇到这样的事,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开解了。
苏氏泪眼朦胧看着罗阿妙,瞧着实在可怜。
“婆婆,我只是您不喜欢我。不知道您在夫君面前说了什么,夫君对我如此冷淡。您不看在我日常侍奉的份上,也该看在孩子们的份上,何苦让我们夫妻生分呢?”
“够了!”
沈岩彻底失望了。
这是他给她最后的机会,她却反过来指责娘。这些年,娘何曾说过她的不是。
他的心,彻底冷硬下来。
“苏氏,你以为你的丑事,旁人不知道吗?”
沈岩自从收到沈越的消息之后,愤怒过、伤心过、痛苦过,但是他早就消化完这些情绪了。再次见到苏氏,他的心已经平静了。
这些年,苏氏的确不容易。
他虽然恨她,但并不盼着她去死。毕竟,孩子们还小,谁又能比得过亲娘呢?
但是,她毫无悔改的表现,让沈岩下定了决心,苏氏必须在镇国将军府消失。她的品行不端,对孩子们来说,有她在身边,未必是一件好事。
苏氏脸色微白,可依旧强撑着:“你到底要说什么,说明白点,别故弄玄虚。”
沈岩冷笑:“好,李忠是怎么回事?娘的病又是怎么回事?”
“苏氏,你来告诉我。”
晴天霹雳,心惊胆战。
沈岩怎么会知道的?
他不可能知道才是!
她的脸上已经没有血色了,看着比罗阿妙的脸色还差,可是她还是没有改口:“我不明白,李忠是谁?”
她深吸一口气:“婆婆的病,大夫都说明白了,与我何干。你大概不知道,华阳长公主连汪太医都请来替婆婆诊脉了,难道我还能在其中做什么手脚吗?”
说起这件事情,她挺直腰杆,一点都不见心虚。
沈岩呵呵笑了一声,眼神更加冰冷,这个女人,大概他从来没有了解过吧。娘一向为人和善,性格从容,不是那种刁难人的婆婆。
苏氏嫁给他十来年了,娘对她称得上“不错”。她怎么就能心安理得,去害一位亲善开明的长辈呢?
毒妇。
“祥缘寺、八柳胡同,这些地方,你熟悉吧。苏氏,你以为我能说出这些,是凭空臆想的吗?”
苏氏和李忠,再祥缘寺初遇,这个地方,她自然忘不了。而八柳胡同那里,有李忠的一处私宅。苏氏这段时间,和李忠私会的地点,就在那里。
苏氏腿一软,跌倒在地。
她不知道,她该说什么。
如同沈岩所言,这些事情,他一清二楚了,她说不知道,也不可能了。沈岩会怎么对她?把她关进家庙吗?
“沈岩,这些年我过得就像一个寡妇,是你对不起我在先。我是做错了事情,可是也是因为你,你不能只怪我。”
罗阿妙气得胸口不断起伏:“苏氏,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你多么狼心狗肺。当初,是你娘先来我沈家打探口风,想要结亲。”
“我儿少年时就随父在边关,这些事情,难道你是婚后才知道吗?”
“你苏家门第一般,我们可曾嫌弃?这些年,所有节庆,我送你苏家的节礼不曾薄过一分。你执掌中馈,明里暗里贪了多少银子,我可曾提过一句?”
“就这样,你还不满足,人活一世,莫非就只为了那点男欢女爱吗?说到底,不过是你寡廉鲜耻,毫无底线,不配为人。”
罗阿妙装病许久,气都接不上来,说了一大串的话,就咳嗽起来。
沈岩连忙递过去一杯茶:“娘,快顺顺气,没必要为了她生气。”
苏氏哈哈大笑:“那又如何,我想要的是夫君陪在我身边,而不是夜夜孤枕难眠。沈岩娶了我,就该对我好。”
“放屁!”
罗阿妙刚缓过气息,就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不想孤枕难眠,你倒是去边关啊!一边想要阿岩带来的荣华富贵,一边又要夫君陪伴。你当初就该嫁给没出息窝囊废,他就能日夜陪着你。”
沈岩越听越觉得没意思。夫妻多年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已经没有任何话要对苏氏说了。
“娘,不需要多费口舌了。”
沈岩淡淡说了一句,苏氏却从里面听出来了杀意。
她猛然盯着沈岩:“你是什么意思,你要杀了我吗?沈岩,你别忘了,我是你孩子的亲娘,若是他们知道了你杀了我,一定会恨你的。”
沈岩走到她的身边,居高临下看着她:“我知道,你大概就是仗着这一点,才如此肆无忌惮。”
他蹲下身,看着近在眼前的女人,眼里闪过一抹嘲讽:“在今天之前,我还想给你一条活路。但是现在,你没机会了。”
“苏氏,你小看我了,我想要一个人死,没有人会知道她怎么死的。”
说完,他忽然拿出一粒药丸,塞到了苏氏的嘴里,然后掐着她的脸逼迫她吞咽下去。
苏氏想要反抗,但是没有任何办法挣脱身上的束缚,只能吞下了那颗药丸。
沈岩放开了她,苏氏趴在地上一直咳嗽,甚至伸手去扣嘴巴,却无济于事。
“你放心,你走了之后,我不会再娶了。有娘在,她会把孩子们照顾好,你可以安心去死了。”
“不!”
苏氏厉声大喊:“我不想死,沈岩,你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
苏氏没想到,沈岩会如此决绝,如此果断,回来的第一天就要处死她。
“我去家庙赎罪好不好,夫君,你一点都不喜欢我了吗?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她哭着求着拽着沈岩的袍角,声音凄厉,闻者动容。
可惜,沈岩能够镇守边关多年,凭的就是当机立断,绝不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