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沈越把对长宁阁的调查情况告诉了罗景宁。
长宁阁有三大管事,负责日常的经营,元宵那天长宁阁客满,三大管事忙得不可开交。庭院处和西门这一带归李管事,只是今天一早他就告假了,沈越问清楚之后,让属下去李管事家找人。
“看来是有人让他把黑衣人放进来,也撤走了西门和庭院的人手。”
只是不知道这个人是因为财帛利诱,还是因为权势压迫才选了这条路。
沈越道:“目前看来,应该是他,若是能找到他,总能找到一些线索。”
李管事和肃王的姬妾沾亲带故,人也颇有才干,这才爬到了如今的位置。奇怪的是,这么多年,他在京城竟然没有妻儿,身边只有两个宠婢。
沈越的人找到李管事家中的事情,李管事的人已经不见了,那两个宠婢也跟着消失了。
罗景宁叹息一声:“那现在这条线索就断了?”
“并没有,依我推断,他还活着的概率比较大。长宁阁是达官贵人出入的场所,他能当管事自然脑子不差,不管是为了何种原因,他卷入了这场风波之中,他应该猜到他会被灭口。”
“你想,他能不逃吗?”
是这个道理,他对京城十分熟悉,生意场上的人门路多,有时候官场上的人反而找不到他的路子。
“我已经吩咐人去查他的事了,假以时日,未必找不到人。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寻找人证物证,才能把幕后的人,一击必中。”
广陵王和柳家,哪一个都不是轻易能动的。沈越知道,若是没有过硬的证据,他很难让他们付出代价。柳家尚还好说,广陵王是皇上疼爱的儿子,即便是有证据,皇上也舍不得重罚。
沈越想到临江王,他垂眸,或许可以偷偷帮临江王给广陵王挖坑。
他不参与储位之争,可也不能被人算计了也不还手。何况,那天的事情,明显是要置景宁于死地,若不是她足够冷静,有胆魄,她焉能等到他出现。
想到这些,他眼里闪过凌厉,伤了他的人,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另一边,临江王赵钰也查到了一些东西,长宁阁虽然打扫得很快,但是庭院里打斗的事情,没那么容易瞒得过临江王的耳目,须知他早就在长宁阁安插了眼线。
肃王财力雄厚,若是被别人拉拢了,他可要早做防范。
赵钰笑得颇有深意:“我看柳家是晕了头了,沈越与柳明珠从小就认识,即便成不了夫妻,也不该成为敌对关系,他们这是帮我拉拢沈越。”
身边的幕僚听了,“王爷英明,沈越马上就进内阁议事了,若是他对柳家和广陵王心生不满,自然会站在王爷这边。”
“哈哈哈。”
广陵王难道不知道,长宁阁一事会得罪沈越吗?只是,当初沈越和罗景宁面对柳贵妃的示好,不为所动,不知好歹,柳贵妃心中不快,和广陵王埋怨过几次。
更因为那件事,皇上冷落了柳贵妃一阵,广陵王当然不满。
他的身后有柳家,还有广陵王妃的娘家,更有一些大臣追随其后,即便是少了沈越又如何?这样不识抬举的人,他大可不要。
华阳长公主年纪大了,又时常不进宫走动,还能影响什么?他就是要让沈越知道,什么是君什么是臣,好让他认清自己的身份。
翌日,沈越出门之后,罗景宁就请人把杜瑶喊过来了。
刘嬷嬷心里慌得紧,她拉着杜瑶的手劝道:“姑娘,您还是不要去了,纳妾的事情罗氏只怕已经知道了,奴婢担心罗氏要对您不利。”
杜瑶不以为意:“怎么会,表嫂不是这样的人。我要当表哥的妾,不是为了和表嫂争夺恩宠的,只是为了和表嫂作伴,只要我说明白了,表嫂一定不会怪我。”
刘嬷嬷简直要跪了,这话你说出去,也要别人信才行啊。
她拦着杜瑶:“姑娘要去,也请等奴婢去老妇人那里探探口风。”
“不必了,有什么事,表嫂会和我说的。刘嬷嬷,让开。”
刘嬷嬷瞧着她不高兴了,心里再焦急,也只得看着她出了海棠院。她实在坐不住了,掉头就往春樱院而去。老夫人这么喜欢姑娘,一定会护着姑娘的。
哪知道,她到了春樱院,根本见不着李氏。李氏昨晚被沈越气得半夜睡不着,今日起来头疼得厉害,这会都还歇着呢。
蜜枣出来道:“刘嬷嬷,找老夫人也没用了,三爷都听三夫人的,三夫人不许,三爷就……”
“唉,老夫人尽力了,这会都气病了。”
刘嬷嬷脸色很是难看,这……,事情若是传开了,她家姑娘还怎么做人!清白没了,做妾也不成,以后岂不是要出家当姑子了吗?
罗氏好狠毒啊!
她一定要想个办法,让姑娘看清罗氏的真面目。
进了磐石院,杜瑶看见锦葵,就笑着问:“锦葵姐姐,表嫂好些了吗?”
锦葵冷着脸回答:“亏得姑娘记挂,好了不少。”
杜瑶敏感地感觉到,锦葵对她不满了,这是怎么回事?磐石院的丫鬟对她素来客气,这会怎么给她摆脸色?
她扯扯嘴角,就越过锦葵进门去了。
罗景宁刚吃过早膳,正在看账册,看见她来了就招呼她坐下:“瑶儿好了吗?昨日听说你病了,因着我的腿,实在不能出门了。”
“我没事了,不过是一点小毛病,表嫂伤得厉害,是该好好休养。今日表嫂不喊我过来,我也是要来探望表嫂的。”
杜瑶一脸诚恳,看得出来,她说这些话都是真心的。罗景宁敛起了打量的神色,不咸不淡道:“表妹有心了。”
说完,她就不说话了。
杜瑶看着她淡淡的脸色,不知道为何心中有些慌乱,总觉得表嫂突然不喜欢她了?
她想到了刘嬷嬷说的话,难道真的是因为贵妾之事吗?
她心中一紧,捏着手帕思来想去,最后忐忑地试探着问:“表嫂,老夫人说的纳妾之事,你不开心是吗?”
罗景宁看着她小心翼翼,眼神无辜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就笑了。
“怎么,杜姑娘难道觉得,给我夫君纳妾这样的事情,我该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