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影站定,徐阮棠才发现那是邱良。
他挡住陈继,两人声音不大的在说些什么,她和娟姐坐的位置太远,听不清。
“娟姐,邱良哥干嘛呢?”徐阮棠歪着脑袋,也不过去打扰他俩。
这两人往常话都不多,站在一起还神奇的和谐。
娟姐笑笑,“你邱大哥他喜欢摩托车,最早的时候买过一辆,爱惜的跟宝贝似的,天天擦,谁也不让碰。
后来我公公出事,他就卖了,还卖了不少钱,家里才挺了一阵。”
徐阮棠算了算时间,能那么早买上摩托车,怪不得有人眼红,跑到娟姐面前说他们家是资本家。
那在当时可是顶天的资本家,就是现在,谁家有辆摩托车,那也是有钱人的象征。
“所以,他这是跟陈继聊摩托车呢?”
“应该是,你没发现他眼睛都要放光了吗?”
果然无论在什么年代,车都是男人的顶级爱好之一,莫名执念之一,共同话题之一。
两人聊完,徐阮棠坐上摩托车,顺便带了一个下午专门做好的蛋糕。
陈继上车前,还专门看了一眼蛋糕,才离开。
别说,摩托车跟自行车体验感完全不一样,风更大。
徐阮棠一手拎着蛋糕,一手还得搂着陈继的腰,这车也没有车座给她抠。
再说了,她现在抱着陈继已经轻车熟路,完全没任何负担。
车声太大,本来她路上还想问点什么,一想根本听不到,就干脆闭嘴。
两人走到病房门口,里面就传来黎书阳的声音:“不用了,你拿走吧,我妈一会儿回来。”
“黎同志,我做都做了,你尝尝,很好吃的。”
娇娇软软的女声,还带着一丝委屈。
徐阮棠手已经搭在门上,况且房门也没关。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三哥!”黎书阳看到来人,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眼睛一亮,“快进来。”
他昨晚想了一夜,他姐说得对,他不能毁了黎家,更不能毁了徐阮棠。
对她的那份喜欢,只能深深埋藏在心里。
但是这不代表,他这么快就能接受别人,还是这医院里的护士。
一天往他的病房已经跑了四五趟了,不是来借口换药,就是送吃的,送水果。
这会儿换班了,干脆带着自己做的饭,非要给他吃。
他一个男同志,拒绝的话都说到那种份上,再说都要伤了人,这姑娘就是不走。
看到陈继和徐阮棠,麻花辫姑娘脸色唰的一红,“你快吃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说完,就直接跑了。
黎书阳:“同志,你的东西拿走吧!我真的不要。”
他的尾音还没落下,姑娘已经不见影子了,只能脸色难看的靠回床上。
陈继站在他床边问:“今天怎么样,还很疼?”
“不了,不疼。”黎书阳讪讪道,“三哥,你们忙就不用天天过来,我没事。”
徐阮棠刚拿出蛋糕切开,黎书禾就来了。
她带着好几个饭盒,往桌上一放气喘吁吁道:“先给我一口水,累死了。”
“姐,咱妈呢?”
原本说要来的是黎母,黎书禾今天应该在家休息。
黎书禾一口气喝光一茶缸水,喘了一口气说:“在家,爸有客人,她也走不开。”
几个人分着将一个四寸蛋糕吃了,徐阮棠本来不想给陈继分的。
陈继专门走到他身后问:“没有我的?”
徐阮棠:“我听说你不爱吃甜食,你要吗?”
“我爱吃。”
徐阮棠:“行,那这块给你,别浪费。”
她给陈继切了一块最大的,心里还在庆幸,做的时候没有加桃子罐头,不然今天他指定是一口都吃不到了。
“书禾,我以后每天煲汤送过来,你们要吃我做的饭吗?我顺便做了。”
这件事徐阮棠没打算征求黎书阳的意见,反正他吃什么,都取决于黎书禾给他带什么。
黎书禾正在吃小蛋糕,闻言手里的勺子差点掉了,“不不不,不吃不吃,汤也不用送,我妈天天炖的都喝不过来,你别浪费粮食了。”
徐阮棠看看黎书禾,转头又看看黎书阳,再回头看了一眼陈继。
“对,我妈每天非要炖汤。三嫂,真不用。”黎书阳许是觉得气氛太尴尬,“三嫂,我们学校有旁听生名额,你要去听课吗?”
徐阮棠还没从“他们不吃她做的饭”的打击中缓过神来,一时没什么反应。
陈继拉了她一把,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媳妇儿,书阳在问你话。”
徐阮棠茫然:“嗯?”
“他们学校有旁听生名额,你喜欢画画,要不要去旁听?”
陈继很耐心的解释着。
这样的感觉很奇怪,明明在一个屋檐下,说话还要陈继翻译。
徐阮棠终于回过神来,想了想说:“随时可以去吗?”
“嗯,只要有课,你想来就可以来。”
黎书阳神色平静,但眼神还是不敢直视徐阮棠。
徐阮棠:“行,我去。”旁听也没事,她正好对这年代的教学技术感兴趣,兴许还跟后世老师讲的不一样。
后世说实话,她们的老师一个比一个癫狂。
有教授曾经在公开课上直接说:“学艺术的思维天马行空,能成功的多多少少都有点神经。”
尽管是想告诉他们不要局限思维,但这样的说法,她当时还是很震惊的。
黎书禾吃完蛋糕,就拉着徐阮棠陪她去上厕所。
徐阮棠边走边问:“那你晚上在这里陪护,上厕所怎么办?”
“憋着!”黎书禾一秒都不带犹豫,直接回答道。
徐阮棠:“......”
进了厕所,黎书禾还要不停的跟她聊天,徐阮棠也必须一直回应,她说没声音她会害怕。
两人刚出厕所门,迎面走过来一个女人,徐阮棠差点撞上。
她头还没抬起来就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一旁黎书禾手还湿着,就直接攥住了徐阮棠的胳膊,甚至捏的她有点疼。
徐阮棠看了黎书禾一眼,才发现她眼神根本不在她身上,一直看着一旁的女人。
女人侧身,很礼貌的说道:“我没事,没关系。”
徐阮棠抬头,看到那张脸,顿时笑不出来了。
这...这人不是王秀秀吗?
虽然身形比之前消瘦了一点,但是变化不大。
王秀秀没有停留,直接绕开徐阮棠,进了厕所里面。
黎书禾拉着徐阮棠,一路快步走,回到病房才敢大喘气。
“妈呀,她的眼神有些吓人。”黎书禾一屁股坐下,感叹道。
徐阮棠也有些奇怪,明明是同一个人,却又不像一个人。
再说王秀秀见到她,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还那么礼貌客气的说话。
黎书阳见两人一副见鬼了的表情,轻笑着问道:“怎么了?”
“你们猜我俩刚刚遇到了谁?”黎书禾神神秘秘的样子,“王秀秀!陆时深的媳妇呀!”
黎书阳一脸莫名:“王秀秀怎么了?”
说完,他才想起之前的事。
上次陆时深说,王秀秀还在昏迷,能不能醒都不一定。
“她醒了?”黎书阳问:“醒了就醒了,有什么奇怪的?”
果然女人跟男人聊不到一起。
徐阮棠转头看看陈继,也是一脸平静,一点八卦意识都没有。
徐阮棠跟黎书禾悄咪咪说了一会儿话,才被陈继拎着走了。
她不想走,主要是八卦是女人的天性,更何况是和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八卦。
她俩甚至打了一个赌。
就赌陆时深和王秀秀会不会离婚。
徐阮棠赌离不了,如果她的猜测没错的话。
还没走出医院大楼,徐阮棠眼尖的看到不远处站着两个人。
男人身形高大,还穿着一身军装。
站在他对面的,可不就是刚刚在厕所见到的王秀秀。
陈继丝毫没有留意,朝着大门方向走去,徐阮棠也快步跟上。
她的眼神一直黏在不远处两人身上,看样子应该是在吵架。不过跟往常不一样,这次王秀秀没怎么说话,大多数时候都是陆时深在说。
走的近了,王秀秀略带生气的语调传来:“我都说了,不是我,他是自己不小心摔了,我只是去扶一下。”
王秀秀看着很头疼的样子,捂了捂额头,“陆时深,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没办法,随便你。”
“你!”陆时深看着王秀秀的眼神像是淬了寒冰,“你最好安分点,等伤好了就回去!”
陆时深在气头上,完全没注意到走过来的陈继跟徐阮棠,说完这句话,直接离开了。
王秀秀皱着眉头,等他走了,转身才看到徐阮棠。
但她只看了一眼,很快移开视线,朝着医院里面走去。
那眼神,不像是不认识她,认识但又像陌生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徐阮棠站着没动,陈继停下来等她,“还在想?”
陈继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与其关心别人的家事,不如想想明天要做什么饭。”
徐阮棠:“......”
陈继是懂得如何破坏气氛的。
猜测归猜测,这种话谁都不能说,哪怕是陈继也不行。
徐阮棠被这种感觉折磨的抓心挠肺,有一种知道一百个八卦却无人诉说的无力感。
一路上抱着陈继的腰,异常沉默的趴在他背上。
陈继骑着摩托车带她回到家,直接骑进院子里。
徐阮棠下车后问:“你不去还车?”
“咱家的车。”
陈继伸手揉了揉徐阮棠的头发。
所以之前她让陈继买,说是可以载着她兜风,陈继就买了?
“真好,那等你休假,带我去玩。”
徐阮棠笑嘻嘻道。
陈继点头,“好,以后每天上下班,我接送你。”
“不用,我十点才去店里,下午早点回来就行。”徐阮棠满不在乎,摆了摆手进屋。
她不喜欢这样,陈继如果天天接送她,难免影响到工作。这年代又没有手机,每天不确定因素太多,互相等对方很麻烦。
隔壁房东大姐像是消失了,有了上次被人抢先的经验,这次徐阮棠格外留心。
如果隔壁卖价不超过四千,她是打算买下来的。
一个是明确知道这里将来会拆迁,一个是想买下后,给干妈开一个裁缝铺子。
这样她以后不想回大院,也可以直接回隔壁睡。
房东大姐没动静,铺子倒是来了不速之客。
桓元亮的车停在店门前,他先下车,接着桓莫林从里面钻出来。
桓元亮一手拎着一大堆东西,一手牵着桓莫林。
徐阮棠都看到了,自然迎上前问:“桓先生,你这是来找人?”
“对,我来找你。”桓元亮笑着道。
徐阮棠不动声色道:“那里面坐吧。”
她带着两人坐下,给桓元亮倒了一杯冰镇酸梅汤,给桓莫林弄了一份绿豆沙牛乳。
桓元亮把手上大包小包递过来,“徐小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之前你救了莫林,大家都走的匆忙,我都没好好向你表达谢意。”
徐阮棠不想跟他扯皮,大方收下。
已经快下午了,店里来来往往很多人,尽管已经夏天,生意还是很好。
桓元亮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徐小姐,听说你去我们那边做蛋糕,回来太晚差点出事,没出什么事吧?”
徐阮棠看了他一眼。
这件事除了亲近的人,基本上没什么人知道。更何况事情是在这边发生的,桓元亮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没有。”徐阮棠笑了笑,“做坏事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她跟桓元亮不熟,不是可以谈论这些事的关系。
徐阮棠也不觉得桓元亮是一个很闲的人,她看着桓元亮说道:“桓先生,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要说吗?要是有,你不妨直说,不用绕这么大的弯。”
她坦坦荡荡,一双小鹿眼仿佛能看穿人心,清澈见底。
桓元亮脸上表情一愣,随即笑开了:“徐小姐,你的性格真是直爽,不像京市人。”
他话锋一转,“倒像是我在外国遇到的那些商业伙伴。”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不拐弯抹角。我这次来找你,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徐阮棠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地方可以帮这个有钱的企业家,她看着桓元亮,波澜不惊道:“桓先生,你说。”
很奇怪,这个人给她的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感。
徐阮棠下意识里,并不想跟他有过多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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