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跟他一样待遇的还有曾明,曾太傅。
这两个老臣退到二线之后,自然也就需要年轻血脉顶上来,于是高士廉一手提拔的马周被革去了当前职务,破格提拔为尚书省主官,也就是三十七岁的马周正式登上了宰相的位置。
而曾明的位置则是由一个不咋出名的选手顶了上去。
不过大家都知道这个位置本来就是给夏林准备的,夏林当下代君服丧不可理政,所以这个位置为了好看安排个人,如果不是为了好看,安排条狗上去也不是不行。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老臣除了特别牛逼的基本都要懂点事给年轻人让出位置来,他们这才有可能有颐养天年的可能,否则残酷斗争能把他们在垂暮之年撕成碎片。
马周的登顶并不让人意外,他做事非常稳健且平衡,是一个完全吃透中庸之道的人,所以他当宰相既不是守旧派也不是革新派而是平衡派,这样的人在新朝之中非常重要,当下并不是什么锐意进取之时,要的就是稳定、稳定还他妈是稳定。
而跟随太子爷一路上来的人也都没有亏待,许敬宗加正五品补正,也就是说一旦上头有任何一个官员退下来,他都可以顶上,别看正五品品级不高,主要这个补正太牛逼了。
张仲春晋从四品,御赐金匾。虽然没有明显的职位调动,但品级直接上了一个台阶,意思就是察事司将会成为三省六部九寺之外一个非常重要的部门。
而其中最让人想不到的就是赵世远了,他得到的封赏格外重,不光是给了一个正五品的官职,景泰帝还亲自为他给自家的一个妹妹配了婚,这也就算是跟夏林一个待遇了,并且他也享受到了夏林同类的那种不限职能的“驸马都尉”福利。
当然了,这里头受到封赏的人有一大堆,许多人高高低低的都捞到了好处,就连在书房站了一晚上摆了摆造型鸡毛事没干的罗士信都封了个六品鞍马将军。
但夏林,鸡毛都没有。
真的是鸡毛都没有,莫要说封赏了,就连那念了三个时辰的犒赏名单里都找不到他的影子。
许多人为之鸣不平,但只要是脑子活络一点的人那真是羡慕都羡慕不来。
没有夏林的名字这代表没把他算在内么?恰恰相反,他得了天底下最大的好处,也就是所谓的“封无可封”。
他还要什么?他还要爬到什么程度?手中四十万军制没削,郭达郭明怀手中的十五万破虏军制显然也是要给他的,还给了他皇宫自由行走之职能,他还要什么?再往上可就是金銮殿上的宝座了,他还能要什么?
朝堂之上,当下管你是三省六部十寺九卿的,老一代的下来了,新一代的他走上前当着皇帝的面把这些人揍一顿,撑死不过殿前失仪。
可他什么都没干也什么都没要,安安稳稳的为先帝守灵,然后悄无声息的泯没在人群之中。
这才是最恐怖的,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更不知道他的主张和打算,彻底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而只要他一天没露头,那所有人就一天不得安生。
这就是鸿宝帝留下的护国大阵。
景泰帝这人虽然心眼小、善妒、自大、浪漫主义气息浓重且不是那么聪明,但人不可能没有任何优点,这家伙一个是听话再一个就是人其实还算善良。
至少在当前阶段他虽没有表现出明君之姿,但却也不会说太叫人觉得搞笑。但这也仅限于当下,以后会如何那也是天知道。
而现在夏林的任务就是在这三年里赶紧跟小公主整个孩子出来,这是王爷下的命令,说是成亲这么些年了还没有子嗣,说出去叫人笑话。
夏林不敢说啥,毕竟子嗣是有了……当下虽然还没有那两位小姐妹的消息,但大概是已经生了,但这个事他们是不好告诉夏林的,因为那俩孩子一个姓李一个姓独孤……
也挺好,就说李家公主给独孤寒生了个双胞胎。
男人是这样子的,虽然知道孩子是自己的,但只要没见着面之前,其实没有太多的念想,但要是见了面的话,那可就算是完蛋了。至少对夏林来说,但凡是见了面,他恐怕就回不来了。
但问题这孩子终究是要去看的,不过现在夏林着实也走不开,而且还不能写信。
至于为什么不能写信,他一个外人,写信去问独孤家主的孩子生没生出来,而且还问的是独孤家主的老婆,更关键的是这独孤家主的老婆跟他传了好多年绯闻。
人独孤家不要面子的啊?
当然了,独孤寒当然不介意,她小豆丁自己肚子里就有一个,但独孤家还有别人呢,人家大世家要脸。
所以这些日子夏林索性就蛰伏了下去,安稳的在京城之内住了下来。
“当下应该就是景泰年间最太平的一阵子了。”
时至春暖花开,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从浮梁出来的一众人如今不是位极人臣就是位高权重,全部都算是上了岸,凑在一起喝个茶时,那也都有了高手风范。
马周坐在小庭院里闲来看鸟语花香:“想当年我还是个狱卒时,怎能想到短短数年,我便走到了今日。”
“你如何走到今日了,你心中有数。”许敬宗跟马周也是老友了,他吃了块糕点笑道:“你可知道外头都叫我们什么?”
“什么?”
“浮党。”许敬宗笑的很大声:“浮党误国!”
“哈哈哈哈哈……”
一众人笑成一团,马周抿了抿嘴:“说来也奇怪,我请了夏大人几次,他都不肯来。”
“你还叫夏大人呐?你马大人现在不得叫一声小林子?”
“你!”马周差点跟许敬宗急眼:“延族,话可不得乱说!”
“哈哈哈哈,无妨无妨。夏大人不在意。”许敬宗摆手道:“他不来参加我等浮党的聚会,其实便是保护我等罢了。该说不说,夏大人这些年都在明里暗里的庇护,也算是他有心了。”
“都说大恩不言谢,我也不知如何报答夏大人。”
“你晚上去他屋内侍寝好了,你马内阁虽年近四旬了,但还是细皮嫩肉,端得是一副好皮囊。”
马总早已习惯了这厮的烂嘴,倒也不跟他计较,而旁边周围也有不少同样从浮梁上来的年轻官员,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是真的吓了一跳。
之前都说满朝文武半江西,大家只是笑一笑,但当下江南道西道在朝为官者已有近两百人,大多集中在工部、兵部,其余部门也有分散。
都说人事即政治,现在整个江南道为朝廷输送的人数绝对已经超过了正常比例,再加上他们高端浮党之间自己的网络,现在放眼望去他们浮党已经把持了超过三分之一的朝纲。
这件事细想是很恐怖的,但好在浮党还真就都是实干家,一个个很上心,换成其他的派系恐怕现在内战都打好些年了。
“我一过来就听见你们在说什么浮党之类的话,下次再叫我听见,我可就要办了你们了。”
这会儿老张背着手走了过来:“一个个的年纪一大把了,还如此口无遮拦,是不是想当皇帝啊?”
“都是延族说的,跟我可没关系。”马周笑着指着许敬宗:“不过倒是你啊,仲春。你小子怎的就敢说人家的嘴呢,天底下我可没见过比你那嘴还不把门的人,你知为何陛下想把你调回中枢我没让么?”
“哦,你嫉贤妒能。”
“我……”马周一拍桌子:“好好好,你小子,好样子。”
旁边的许敬宗笑得没有人样了,前仰后合:“要我说,这真都是在夏大人手底下干过的,知道他周围都是一些什么稀奇古怪之物,换做他人就这一句话,那便是生死角斗了。”
老张靠了下来,也没废话,直接就甩着个脚丫子说道:“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诸位要听哪一个呀?”
马周瞄了许敬宗一眼:“那先说坏的吧。”
“坏的。李渊切断了与京畿道的商路,商贸近乎全断,如果意外今年跟西北的商税恐怕要跌至谷底了。”
“那好消息呢?”马周皱起眉头:“你不会告诉我没有好消息了吧?”
“有,怎会没有呢。”老张朝马周张了张手:“老规矩。”
马周虽为宰相但被老张敲竹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咳嗽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十两的银票子:“说吧,你这个财迷。”
“没法子,不贪污着实留不下什么闲钱,家中还有一个饿死鬼要养活呢。”
“赶紧说,莫要卖关子了。”许敬宗也着急了起来:“把我的胃口都吊了起来。”
“今年整个东北将会新开十五个港口,整个高句丽、新罗、百济,甚至是整个黄崖关以北的商贸都要比以往增加十倍以上。而且海运直接抵达,无需陆路中转。”
马周豁然起身:“消息可靠否?”
“一手全新咨询,陛下都还不知道,就先过来让哥几个乐呵乐呵了。”老张笑道:“怎样?这十两银子值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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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章节今天补不出来了,下午更完之后打了针吃了药睡到晚上,人到中年的确不能跟年轻时候比了,真孱弱啊。明天,明天一定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