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三皇子府。
云栖枝同样笑眯眯的翻完账本,随后抬起头看向正在回报的主簿叶朱光。
“怎么样?如今慈济斋收治了多少病人了?”
“回娘娘,截止今日,慈济斋已经将所有患病者尽数收治。最早的那一批病人眼下应该已然全部大好。如今城中称颂云家的人已经多过声讨之人。”
他这话刚一落地,周彦安立刻怒道:“那还等什么?还不快加重药量把第二批药粥散出去!”
他的脸上泛起一丝狞笑,神情已经近乎癫狂。
“这一次让那群贱民死上几个,本宫看云家还有什么翻身之地!”
言罢,周彦安便控制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可叶朱光还未曾领命离去,云栖枝便抬手道:“慢着!还没到时候!”
周彦安不解:“还要等什么?如今云家的名声越来越好,是你说要等他们登高跌重之时收网,难道不就是现在吗?”
话到此处,周彦安只觉得脑中灵光一闪,看向云栖枝的眼里多了几分危险之色。
他阴恻恻的问她:“莫非你是又后悔了?舍不得对云家人下手?”
“彦安哥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呀!”
云栖枝的眼睛一下便红了。
她像过往的每一次一样,轻轻拍了周彦安两下,娇嗔道:“如今我可是你的皇子妃,怎么可能会帮云家不帮你呢?何况我和云家早就没关系了!”
周彦安早就不吃她这一套了。
他一把捏住云栖枝的手腕,冷声问:“那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我警告你,这是你设的局,现在想反悔脱身可是没有机会了!”
云栖枝手上吃痛,脸上却还是堆满了笑容。
她将身边的账本推给周彦安,艰难道:“彦安哥哥,你瞧,这是咱们府里这几日的进账。”
“这……”
周彦安原本是并没有什么兴趣看的,可越翻到后面,他的眼睛便越亮。
直到翻到最后一页,他满脸惊喜的看向云栖枝问:“怎会一下子多了这么多银子?”
云栖枝抿唇一笑,附身在周彦安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周彦安原本拧成川字的额头一下便疏解开来。
“妙计!当真是妙计啊!哈哈哈!”
周彦安搂住云栖枝,丝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爱妃如此智谋,当真不输给本宫手底下任何一个谋士!”
云栖枝低头温婉一笑,十分善解人意的说:“咱们这些时日为了笼络朝中那些有兵权的将领,不是已经费了不少银钱了吗?虽说母妃有所贴补,可咱们做子女的,也不能总用着娘亲的钱呀。”
“不管怎么说,我也叫了云谦忠十几年的爹,这些钱,就当是云染初那个贱人替他爹给我的嫁妆吧!”
……
又过了半个月,京城贫民窟中不少的百姓身体都大好了。
他们将云染初的善举在上京城大街小巷传颂,不少达官显贵听见这些歌谣,纷纷上书请老皇帝下旨褒奖云氏女。
这些奏折让老皇帝看云谦忠的脸色一天黑似一天,他试探了云谦忠几次要加封云染初,可每一次都毫无例外的被云谦忠找借口推脱了。
这一日云谦忠回到家,见多日未曾回府的云染初竟然破天荒回了家,颇有些不解的问:“初儿,你怎么回来了?”
彼时云染初正在给贺氏布菜,闻言眉头一皱道:“父亲这是说的什么话,女儿不过就是在外头住了两日,难道还不能回家了吗?”
【我要是不回来,云栖枝搭的这个大戏台子谁来粉墨登场呀?】
她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云谦忠立刻不赞同的看向景郁道:“你也放心她回来?这几日风头可还没全过去,昨日府中还抓了一个想下毒的刺客。”
“这几日你还是和初儿住在外头的好,府中有你两个哥哥,用不着你在跟前尽孝。”
他一把将景郁和云染初夫妻俩拎起来就要往外撵,云染初被连推了好几下,好容易拉住景郁,这才将将停了下来。
“父亲!”
云染初一脸无奈道:“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女儿今日有胆子回家,就是已经有了万无一失的主意。”
就像是为了印证云染初的话,这边她还没来得及得到云谦忠的答复,那边便听一个细长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
“圣旨到!云府接旨!”
云染初轻笑一声,随即最先转身朝那宣旨大太监郑重的跪了下来。
【瞧吧,说贼来贼就来了。我今日回来的还真是很及时啊!】
云谦忠的眉头越发紧锁,他转头瞥了一眼妻子,发现她却一点也不慌乱,一颗悬着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些许。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云府嫡女云氏染初,温言敏惠,妙手仁心。朕闻云氏广济百姓,救人无数,心甚慰之。特赐黄金百两,金珠玉器各十件,另加封云氏为郡主,赐号宁康。”
宣旨大太监一口气读完,笑眯眯的将圣旨递给云染初道:“本朝加封郡主的非宗室女,云小姐你可是第一人呀!如此天大的恩宠,小姐还不快谢恩。”
云染初看着那一堆金光闪闪的赏赐,虽知道这些宝贝不是好拿的,仍旧眉开眼笑的同宣旨太监道了谢。
她笑盈盈的命人将所有宝贝全都搬到了自己院子里,很是“识大体”的同宣旨太监道:“公公说的是,陛下如此恩典,我自然得好生谢恩的。”
“只是眼下医馆诸事繁多,我也无暇分身,所以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烦请公公替我转达陛下。”
她随手从腕上褪下一个金镯子塞到太监手里,然后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那太监立刻喜笑颜开的收下了金镯子,并连连同云染初保证:“云小姐如此心善,咱家定替小姐将意思转达给陛下。”
云染初又和宣旨太监客套了几句,亲自将这一波浩浩荡荡的宣旨队伍送出了门,云谦忠这才得了空问出自己的疑惑。
“初儿,当日不是你说要低调行事,绝不能接受陛下赐封。如今怎的……”
云谦忠十分不解的看着那些离去之人,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云染初笑了笑,回答:“父亲,此一时彼一时。咱们这出戏要收尾了,自然也不需要再低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