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媳妇知道王二顺昨天去了王二平家,上午的时候不巧,张月女跟她没在一个地方,也没来得及搭个话。这不刚吃完饭,她就将家里洗碗的活丢给女儿,自己急急忙忙就来张月女家串个门。
她一进院子,就听见张月女小女儿文香喊道:“我不挖,你让其他人挖,我要睡觉。”原来张月女也是个急性子,今天早上自己在附近挖了点药材,可恨太少了。中午回来,就安排两个女儿文慧,文香在上工前挖一会药材,文慧还没说什么,文香嚷嚷着就拒绝了。
她今年虚岁十岁,最是觉多的时候。尤其今年也开始上工之后,做的是一些边边角角的活,也累的不行,她才不愿意上工前再去挖药。
张月女正准备跳起来收拾女儿,一天天的家里都装不下她们了。突然看到了刘三媳妇,这刘三媳妇也不打声招呼就过来了,也怪自家没个院墙,什么也挡不住。
“嫂子,文香那么小,你不要太严格了。女娃娃在家还是要少受点苦,以后有的是受苦的时候。”刘三媳妇通情达理的劝着张月女,张月女翻了翻白眼,漂亮话说的好听,谁不知道刘三媳妇的几个女儿,小小年纪就要家里家外一把抓,外人说起来是能干,可最大的慧慧也才只有十一岁,亲娘就像后娘一样,把几个女儿训的像小媳妇一样。
张月女没有接这茬,连忙请刘三媳妇屋里坐。炕上王二顺已经睡得呼噜震天,刘三媳妇忍着嫌弃坐在灶台边上,连忙拉住要去倒水的张月女:“嫂子,不用忙活,刚吃了饭,你们家老大有没有跟二顺哥说啥?”
张月女也抓住刘三媳妇的手,一屁股坐在刘三媳妇旁边就开始诉苦:“妹子,嫂子心里苦。你二顺哥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去打听消息,结果回来跟我说他哥拿药材换药吃,让我们家也给他哥挖药送过去。我说这如今是两家人,不用这么个跑前跑后。”
说到这里,张月女甚至哽咽了一下,擦了一下鼻涕又握住了刘三媳妇的手,刘三媳妇觉得张月女把鼻涕擦她手上了,又不好挣开,“你二顺哥吼的惊天动地,还要打我了。你看我都做婆婆的人了,你说羞不羞。”张月女说到这,眼圈都红了。
刘三媳妇本来想过来打听点消息,并不想听张月女诉苦,尤其是张月女手上不知道沾的是鼻涕还是泪,弄得自己的手也黏腻起来。刘三媳妇连忙挣脱张月女的手,两手扶住张月女的肩膀,“嫂子,男人有时候吼喊一两句,不要放在心上,你们多少年的夫妻。我有点事,先走了。”她边说,边在张月女的衣服上蹭了一下,然后飞速的出门而去。
张月女也没有追,她正在收拾自己的情绪,她女人家,泪说来就来,刘三媳妇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说不定她诉苦的时候走了,还感到有点愧疚呢。张月女心里得意洋洋的想着,突然感觉有人盯着她,原来炕上睡觉的王二顺也醒来了,正默默的看着她,看她转过头来,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太佩服了,他这老婆这满嘴瞎话张口就来,也是个人才,自己斗不过老婆也是有原因的。张月女看了王二顺一眼,嗔怒道:“把你的蹄子竖起来作甚了,睡你的觉,没你的事!”王二顺倒头就睡。
张月女心中得意,出来给几个儿女安排,“有空的时候都去挖点草药,你大爹生病要吃药,梅梅、文慧、文香,文怀,女娃娃出去的时候结伴出去。” 文香又要叫唤,虽然是女孩子,但是她是最小的女孩子,父母比较宠爱一点。
张月女看她想作妖,直接掐住了命脉,:“谁不挖,中秋不给谁吃月饼?”
马上就要中秋了,每年家里会做一点混糖饼子,面多油多,里面加了糖、瓜子仁、炒香的芝麻,香的很,这段时间文香都念叨了几次了。
“挖就挖,我大哥、二哥怎么不挖,不给他们吃吗?”文香觉得不公平。
“你要是能拿十个满工分,你不挖也有月饼吃。”文香吐了吐舌头,她刚刚上工,也是捡捡粪,赶赶麻雀,偶尔累了就要休息个一两天,十工分累死她都挣不来。
张月女对外算计,对内却一片慈母心肠,有什么好吃的都想着给孩子们吃。她也从不打孩子,不过孩子惹她生气了,王二顺就会打惹老婆生气的孩子,尤其打男孩的时候下狠手。几个儿子从小都怕爹,也不敢轻易惹娘生气。这一家子,被张月女管的顺顺溜溜的。
刘三媳妇出了门之后骂骂咧咧的,心里膈应死了,她这样的干净人最讨厌鼻涕泪水的。回到家的时候,慧慧已经带着妹妹将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刘三媳妇打了水,仔仔细细洗了一遍。
清凉的水让她的脑袋瞬间清醒过来,张月女是个有脑子的女人,她只在有利可图的时候哭。这是怕自己来分杯羹,就做出这种恶心的模样来。
她本来意兴阑珊的心又重新燃起了熊熊战意,他们瞒得越紧,越让她觉得事有可图。等着瞧吧,她的手段多得很。
第二天中午饭后,她又急急忙忙的出门了,这次她去的自己本家,也是刘贵全支书家。虽然是本家,可惜隔得有点远,有好事都轮不到他们。
刘贵全间的房子是一溜的青砖瓦房,刘三媳妇进门看到的时候,心里遗憾当初定贫农富农的时候,是怎么将这一家给定成贫农的,还最后成了村里的支书。
她这次找的是刘贵全家的大儿媳妇,比她小个几岁。这次闲聊她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着意奉承,哄得这春娥合不拢嘴。
她要是能搭上卖药材的路子,什么都好说;如果搭不上,大不了一拍两散,谁都别想赚钱。至于春娥这边她先真心当个朋友处着,无论怎样,她都不会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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