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朝臣商议完朝政要事,在萧纳身旁的太监例行喊了一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之后,许知徽从队伍中走了出来,道:“启禀殿下,臣有事要奏。”
萧纳看了他一眼,嘴角不为人知地勾起,吐出一个字:“讲!”
“启禀殿下,前几日大理寺接到由京兆府转交而来的案件,关于十数名少女状告淮江侯世子黎杰调戏、强迫良家女子一事,经京兆府查实,大理寺复审,案情清晰、情况属实,世子黎杰对此罪行供认不讳。此乃其亲笔签名并画押的供词,请殿下过目。”
说着,双手高举将手中的纸张递上。
太监拿过供词交给萧纳,萧纳一看勃然大怒:“混账!身为侯府世子,享朝廷俸禄,竟胡作非为至此,视纲纪法度为何物?!淮江侯何在?!”
淮江侯黎远之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跪地道:“臣在!”
“这就是你们淮江侯府的做派么?!”说着,将手中纸朝他扔了过去。
薄薄的两张纸,在萧纳的内力下,竟是直直地朝着淮江侯府的方向射了过去。
黎远之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供词,定睛一看,让他惊地差一点昏过去。原来,原来这个孽子竟背着他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之事!
“孤听闻,当日京兆府上门拿人之时,还遭到了府上夫人的无故刁难。如此想来,世子这目中无人的性子倒也是不难理解了。”萧纳冷笑一声,吓得黎远之不停告罪。
“臣教导无方,臣知罪……”
“那依你看,该当何罪啊?”萧纳问道。
“臣但凭殿下发落。”黎远之大气不敢喘一声。
“既然如此。”萧纳道:“淮江侯世子黎远之身犯奸淫重罪,罪无可恕。当即夺去世子之位,贬为庶人。着京兆府依律处置,务必秉公办理!淮江侯府纵容无度,以至于其子酿成大错,即日起降候为伯,以示惩戒!”
太子殿下眼里容不得沙子,对于黎杰的处置倒也在情理之中,可因为此事直接夺去了侯府的爵位,似乎是重了些。
有与淮江侯府关系不错的官员站了出来,小心进言道:“殿下,淮江侯府是世代簪缨,这样的处置是否重了些?依下官愚见,不若先行向圣上禀报,听圣上定夺。”
“不必!父皇将监国之权交与孤,此事孤说了算!你们听着,日后有事向孤禀报即可,不必打扰父皇静养了。”萧纳当即驳斥了回去。
……
安寿宫
圣上萧正焱勃然大怒。方才,萧翼求见,将萧纳方才在朝堂上的所作所为尽数说了出来。尤其是那句“日后好有事向孤禀报即可,不必打扰父皇静养”。
这话可谓是大不敬了。尽管圣上将监国之权交给他,可无论如何一国之君还是萧正焱,他这么做岂不是明晃晃的夺权么?
从古至今,没有任何一个国君能够容忍自己的权力被架空的。
因此,萧翼听到萧纳说出这话,心里头简直是乐开了花。好不容易等到下朝,他便迫不及待地往安寿宫走去。
果然,萧正焱听了萧翼的禀报,当即砸了手中一只上好的翡翠玉杯,怒道:“反了他了!简直是胆大包天!来人,将太子叫来!”
萧翼见目的达成,强自按压住内心的欣喜,跪安退了出去。只是,他没有发现,在他转身地一瞬间,萧正焱的目光似有深意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片刻之后,萧纳急匆匆赶往安寿宫。
安寿宫殿门紧闭,没有人知道萧国最有权势的两个人在里头说了什么,只是里头时不时地传出萧正焱的怒吼和物件砸落在地的声音。
又过了好一阵,萧正焱下令:“夺去太子监国之职,即日起幽禁于东宫。着禁军于东宫外严密看守,任何人不可探视、靠近半步!”
随即,萧纳失魂落魄地从安寿宫出来,在禁军的“护送”下回到东宫。东宫从此大门紧闭,一时间炙手可热的太子殿下手中再无权势。
……
深宫之中没有秘密,更何况萧正焱今日的动作并没有刻意隐瞒。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皇宫内外,引起了轩然大波。
谁都知道,太子殿下是圣上从小就亲自带在身边培养的。这么些年来,对他甚是倚重,今年更是将朝政全权交由他处理,不曾过问半句。
如此的信任是从未有过的。众人心里头清楚,太子殿下储君的地位无可动摇。
可谁也想不到,向来稳重自持的太子殿下,今日竟在朝堂之上当众说出这样一番话。这不是摆明了要架空了圣上么?他的地位真是稳固至此了么?
还没等大家伙儿想明白,宫中就传出了太子被罢黜幽禁的消息来。众人纷纷为太子感到惋惜,怎么就这么不小心说出了这样的话呢?即便心里头是这么想的,也得加以掩饰才是啊。
这下好了,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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