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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贱蹄子,臭不要脸,你也配吃鸡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大的贱货,生出来的也是贱货,下三滥的东西,打死了最好......”

    韩老太叉着腰,站在院子里,对着夕家老大夕柱全的房门,喋喋不休地骂道。

    夕梅梅坐在厅堂里喝着鸡汤,因为没能吃到鸡腿,内心里很是不悦,此时看到自家老妈在骂着夕柔那个贱人,心里十分解气。

    夕柱全穿着一身破旧的衣服,裤腿卷到膝盖上,衣服上全是泥巴,脚踩着一双破了几十个洞绿色的解放鞋,蹲在房间门口的破门槛上,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因为只要他敢说一句,他妈就能骂他100句,直到他跪地认错才能罢休。

    屋里,床上,夕柔忽然感觉到一阵剧痛传来,痛得她脑子都要裂开了。她皱着眉头,想要把疼痛甩掉,却发现越来越痛。

    烦躁中,耳边又有一把令人厌恶的声音,一直在叨叨叨个不停,似乎在咒骂着谁。

    咒骂声中,隐约还能听到一把压抑情绪的嘤嘤声,好像有人在哭。

    夕柔被折磨得想要杀人,一股怒火冲上脑门,嚯地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一睁眼,发现床头坐着一个中年的妇人,只见她身材消瘦,脸色苍白,脸看着三十二、三岁,但头发却花白,正悲切地看着她。

    看到她忽然坐起来,女人惊喜地握住她的手,柔声问道:“柔儿,你醒了!头还痛不痛?”

    等夕柔看清眼前的女人,她震惊了。

    是妈妈,真的是妈妈!

    夕柔一把搂住妈妈,痛声哭了起来。

    陈清云抱着皮包骨的女儿,心痛极了,听到女儿哭了,也忍不住跟着哭了起来。

    门外的韩老太有些蒙圈,怎么刚刚还骂不还嘴,现在倒哭起丧来?

    “哭什么哭?老娘还没死呢!偷吃鸡腿,你还有理了,还敢哭上了?我跟你讲,明天你不想办法买一只鸡回来给我梅梅吃,我跟你们没完,不知羞耻的赔钱货!”韩老太高声骂道。

    门口的夕柱全听到女儿醒了,灰暗的眼睛露出了一丝惊喜,急忙站了起来,听到自己老娘这样骂自己的女儿,心里闪过一丝厌恶,忍不住说了几句:

    “妈,柔儿她说了没吃,就算吃了又怎样?一个鸡腿而已,她还是你的亲孙女呢,为了一个鸡腿,你把她的头都打破了,现在好不容易醒过来,你就别骂了,行吗?”

    “夕柱全!你反了是吧?敢这样跟老娘说话。什么亲孙女?我没这种偷鸡摸狗的孙女,一个赔钱货,还敢跟我们家梅梅抢鸡腿吃,我不打死她就算她命大!”韩老太恶狠狠地骂道,仿佛屋里的女孩跟她有不共戴天之仇。

    夕柔窝在妈妈的怀里,听到门外韩老太和父亲的对话,眼睛慢慢地瞪大。

    她偷偷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痛!这不是梦,是真的。

    抬头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没错,这就是她从小住到大的房间,夕家老大唯一的一间屋子,她们一家三口在这里住了十六年,直到她高考录取通知书下发的第二天,她们一家被活活地拆散了,才从这个屋子里离开。

    她看着妈妈苍白的脸,心疼地伸手摸了摸,低声喊了一声妈妈。

    陈清云以为女儿被打死了,毕竟昏睡了一天一夜,村里的赤脚大夫都说没救了,现在能醒来喊自己一声妈妈,顿时激动得不行。

    “柔儿乖,妈妈在,不用怕!”

    夕柔心里很激动,她重生了,回到高考录取通知书下发的一个星期前。

    为了验证自己心里的猜测,她忍住心里的激动,握住妈妈瘦骨嶙峋的手,说:“妈,我没事,我醒来了。今天是几号,可以把挂历拿给我看看吗?”

    陈清云以为女儿是怕错过拿高考录取通知书的时间,没有多想,起身就去拿挂历。

    “今天是8月10日,下星期才是去拿录取通知书的时间。”陈清云笑着把挂历递给夕柔。

    夕柔接过挂历,一看,1992年。

    眼前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她真的重生了。

    不等夕柔反应过来,韩老太从门外走了进来,只见她穿着一件红色花上衣,黑裤子,脚下是一双透明的胶凉鞋,头发梳得很整齐,在脑后绑了一个发髻。

    50多岁的老太太,身材肥硕,保养得比陈清云还要好,脸色红润,皮肤白皙,要不是眼睛下面几根皱纹,别人都还以为她是个中年少妇。

    “不是说死了吗?现在怎么能坐起来了?我都说了,她命这么贱,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了?”韩老太尖酸刻薄的讽刺着,肥胖的脸上,那些肉在微微颤抖。

    都说坏老人通常的都是瘦里吧叽,颧骨高耸,尖嘴猴腮的,但眼前的这个肥胖老人却用另一种形态,把尖酸刻薄演绎得淋漓尽致。

    夕柔一句话都没说,就这样冷冷地盯着韩老太看,恨不得把眼前这个恶毒的女人给剥皮拆骨,才能解了她心头之恨。

    就是她,是她亲手把她送到了那个变态的男人床上,害得她不得不嫁给他,而她这么做,仅仅是为了凑钱给她女儿买个BB机,这样她女儿就可以在那些同学面前装B。

    一个BB机,断送了她一生的幸福,最后惨死在那张肮脏的木板床上。

    这一世,她一定要让这个恶毒的女人感受一下这种任人蹂躏的痛苦!

    韩老太被夕柔盯着看,后背不由地发冷。

    今天这个赔钱货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敢盯着老娘看?

    她觉得夕柔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那双眼睛里充满着仇恨,似乎要杀了她一样。

    她打了一个哆嗦,再一看,夕柔还是原来那个软弱的夕柔,头发枯黄,瘦得皮包骨,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

    见夕柔看到自己都不喊奶奶好,顿时怒了:“怎么,轻轻打了一下,就耍起脾气,想做大小姐了?见到我都不叫,打得轻了吗?”

    夕柱全以为老娘又要打女儿,吓得赶紧拦在前面,哭着脸说:“妈,你就别闹了,今天的鸡是我做木椅子卖了换回来的,大不了我明天再多做几把椅子去卖,然后再买一只回来给你好了。”

    韩老太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哼了一声:“哼,最好是,不然你们明天别想吃晚饭。”

    说完,韩老太背着手,迈着小碎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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