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柏端坐龙椅,目光如炬,扫过殿下黑压压跪伏的官员,最终落在为首的刘伯温身上。
手中奏疏沉甸甸的,似有千钧之力,压得刘伯温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殿内寂静无声,唯有奏疏落地时的轻响,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更添几分肃穆。
“臣等有本要奏!”刘伯温的声音掷地有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奏疏呈上,朱柏一目十行地浏览着,其上所列,皆是新政弊端,以及历朝兴衰更替的警示。
读罢,朱柏将奏疏掷于案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殿内官员皆是一颤,心悬到了嗓子眼。
“诸位爱卿所言,朕已知晓。”朱柏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让刘伯温心中一沉。
他深吸一口气,正欲开口,却听朱柏继续说道,“朕意已决,新政势在必行。”
殿内一片哗然,官员们面面相觑,皆是不解。
刘伯温更是眉头紧锁,心中疑惑更甚。
难道陛下真的不明白新政的弊端?
难道陛下真的要一意孤行?
却见朱柏起身,走到刘伯温面前,伸手将他扶起,“刘爱卿,随朕来。”
御书房内,朱柏屏退左右,只留下刘伯温一人。
他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书递给刘伯温,“爱卿看看这个。”
刘伯温接过文书,仔细阅读起来。
越读,他的眉头舒展得越开,眼中也渐渐亮起了光芒。
待读罢全文,他已是激动不已,双手颤抖着,难以置信地望着朱柏,“陛下……这……”
朱柏微微一笑,“朕知道,新政推行阻力重重,但朕心意已决。”他顿了顿,”
一番长谈,刘伯温终于明白了朱柏的改革意图,以及他深藏不露的雄才伟略。
他心中所有的疑惑和不解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敬佩和坚定。
“臣明白了!臣定当竭尽全力,辅佐陛下!”刘伯温躬身行礼,语气铿锵有力。
走出御书房,刘伯温只觉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他面色凝重,快步走向内阁府邸。
内阁府邸内,浙东派的大臣们已经陆续到齐,一个个神色各异,或焦虑,或疑惑,或担忧。
“诸位,”刘伯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陛下召我等前来,是为了商议应对旱情和起义的对策。”
刘伯温将御书房内与朱柏的谈话内容简要地告知了众人,众人听后,皆是震惊不已。
随后,他们纷纷表示支持朱柏的改革,并积极地献计献策。
“依臣之见,当务之急是开仓放粮,赈济灾民……”叶琛起身,慷慨激昂地说道……
叶琛的声音在内阁府邸中回荡,带着一股迫切的期望,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座的同僚,仿佛看到了灾民们嗷嗷待哺的惨状,“诸位,开仓放粮,乃是当务之急!各地粮仓必须立刻开启,救民于水火,否则民怨沸腾,恐生大乱!”他语气激昂,双手紧握成拳,仿佛此刻正身处灾民之中,恨不得立刻将粮食送到他们手中。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回荡在有些沉闷的空气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解缙闻言,微微颔首,起身说道“叶大人所言极是,赈灾需双管齐下。依我之见,开仓放粮固然重要,但水患亦不可忽视。各地河道淤塞,排水不畅,加剧了旱情。当组织人力,疏浚河道,引水灌溉,方可解燃眉之急。”他态度认真,仿佛在陈述一道缜密的数学公式,每一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透露着他的稳重与谋略。
谢缙也站起身,面色凝重,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两位大人所言极是,但天灾往往伴随着**,民心动荡不安,若不能安抚民心,恐怕也是徒劳。依我看,当举行祈雨祭天仪式,以求上天降雨,抚慰百姓不安的心灵。”他微微抬头,看向窗外阴沉的天空,神情肃穆,仿佛看到了天神的威严,心中充满了对天地的敬畏。
他们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将自己所想到的办法都说了出来,却都只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办法,在根本上无法解决大明的困境。
刘伯温捋了捋胡须,他知道这三人所说的都是当下的应对之法,却不是长远之计,但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先用这些方法稳住局面。
此时的内阁,就像一个摆满了瓷器的房间,所有人都在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一不小心就打碎了什么。
叶琛说完,眼中还闪烁着希冀的光芒,他期待着众人能认同他的想法,然后开始行动,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灾民能够吃饱饭,能够不再饱受饥饿的折磨。
解缙说的也有些激动,他很想看到他所说的方案能够被采纳,并且能够成功的施行。
谢缙则很严肃,他觉得祈雨祭天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安抚民心,才能让大明恢复以往的和平。
“诸位大人……”刘伯温缓缓开口,他那深沉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大臣,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他顿了顿,低声说道,“你们说的,都有道理……”
话音未落,他便起身缓缓走到窗边,背对着众人,望着远方阴沉的天空,久久无语,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叶琛的提议如同一道惊雷,瞬间点燃了内阁的讨论热情。
解缙立刻补充,认为疏浚河道,引水灌溉同样刻不容缓。
谢缙则主张举行祈雨祭天仪式,以安抚民心。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各抒己见,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叶琛激动地挥舞着手臂,仿佛看到了粮食送到灾民手中的景象;解缙则冷静地分析着水利工程的可行性,语气中充满了自信;谢缙则一脸虔诚,仿佛已经看到了上天降下雨露的恩泽。
刘伯温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眉头紧锁,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他明白这些大臣的良苦用心,他们的建议也并非毫无道理,但这些都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权宜之计。
开仓放粮能解一时之急,却无法从根本上解决粮食短缺的问题;疏浚河道能缓解旱情,却无法保证长久的水源供应;祈雨祭天更像是一种精神寄托,并不能真正改变干旱的现实。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心中思绪万千。
旱灾肆虐,民不聊生,各地起义不断,大明王朝的根基正在动摇。
这些大臣提出的方案,虽然能暂时缓解危机,却无法根治顽疾。
长此以往,大明王朝的命运将会如何?
他不敢想象。
“诸位大人所言,皆是为了江山社稷,用心良苦……”刘伯温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沉重,“但……唉……”他长叹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身走到地图前,目光落在黄河流域,手指轻轻划过,仿佛在抚摸着大明王朝的命脉。
“难道……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他低声喃喃自语,语气中充满了无力感。
突然,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或许……还有一个人……”
“谁?”叶琛忍不住问道。
刘伯温没有回答,而是快步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下一封信,然后交给侍卫,“立刻将这封信送到……”他顿了顿,语气坚定地说道,“送到陛下手中!”
刘伯温的目光从地图上缓缓移开,落在了众人焦虑的脸上。
他深知,这些大臣所提出的建议,都只是权宜之计,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旱灾、起义,如同两把利刃,悬在大明王朝的头上,随时可能落下,将这个庞大的帝国撕裂。
他仿佛看到千里赤地,饿殍遍野,哀鸿遍野,民怨沸腾,起义军如星星之火,迅速燎原,大明王朝的根基正在动摇,风雨飘摇。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更加凝重,眉头紧锁,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压抑着内心的波澜。
内阁府邸内,气氛凝重得如同凝固的胶水,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叶琛、解缙、谢缙三人面面相觑,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刘伯温身上,等待着他的决断。
他们知道,刘伯温是内阁首辅,是他们的主心骨,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着大明的命运。
叶琛的手心渗出了汗,他不禁想起灾民们绝望的眼神,心中充满了焦急;解缙则紧紧地抿着嘴唇,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找到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谢缙则默默地祈祷着,希望上天能够保佑大明,度过这次难关。
“诸位大人,”刘伯温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旱灾和起义,如同两块巨石,压在大明王朝的胸口,让我们喘不过气来。我们必须找到一个釜底抽薪的办法,才能彻底解决这两个问题,否则,大明王朝的根基将会动摇,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话如同惊雷一般,在众人的耳边炸响,让他们的心中更加沉重。
他们知道刘伯温说得对,但他们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们都是饱读诗书之士,他们精通治国之道,但面对如此复杂的局面,他们却束手无策。
刘伯温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心中思绪万千。
他仿佛看到了大明王朝的未来,看到了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也看到了一个充满危机的未来。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对众人说道“诸位大人,我已决定,将此事禀报陛下,请陛下定夺。”
“陛下?”叶琛惊呼一声,“陛下年幼,恐怕……”
刘伯温抬手制止了他的话,语气坚定地说道“陛下虽然年幼,但却是大明的希望。我相信,陛下一定能够带领我们度过这次难关。”
他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下一封信,信中详细地描述了旱灾和起义的情况,并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写完信后,他将信交给一名小鼻涕,吩咐道“立刻将这封信送到陛下手中,不得有误!”
小鼻涕接过信,战战兢兢地答道“小的遵命。”说罢,他转身快步离去,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刘伯温望着小鼻涕离去的方向,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陛下能够尽快做出决断。
他深知,时间不等人,大明王朝的命运,就掌握在陛下的手中。
“陛下……会如何回复呢……”刘伯温喃喃自语道。
小鼻涕战战兢兢地……
小鼻涕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赶到朱柏的书房外,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他抬手想敲门,却又胆怯地缩了回来,手心里全是汗。
王爷的脾气,他可是见识过的,发起火来,比皇上还吓人!
他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轻轻敲了敲门。
“王爷,刘…刘大人派人送来一封…一封信。”他的声音细若蚊蝇,生怕惊扰了里头的人。
“进来。”朱柏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小鼻涕推门而入,低着头,双手将信高举过头顶,颤巍巍地走到朱柏面前。
朱柏接过信,一目十行地看完,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可怕。
小鼻涕大气也不敢出,只觉得书房里的空气都凝固了。
“知道了,下去吧。”朱柏挥了挥手,小鼻涕如蒙大赦,逃也似的离开了书房。
他一路飞奔回到太子朱标的住处,朱标正焦急地踱着步,见他回来,连忙上前问道“怎么样?四弟怎么说?”
小鼻涕吞了吞口水,结结巴巴地说道“王爷…王爷说…知道了……”
朱标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只觉得一阵眩晕,身体摇摇欲坠。
他知道,朱柏这句“知道了”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朱柏对他的解释并不满意,甚至,可能已经对他产生了怀疑。
“四弟…四弟他…他一定是误会了……”朱标的声音颤抖着,他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对小鼻涕说道,“再去…再去通报一声,就说…就说我想见他,当面…当面向他解释……”
小鼻涕看着太子虚弱的样子,心中不忍,却又不敢推脱。
他硬着头皮,再次走向了朱柏的书房。
“王爷……”他刚开口,便被朱柏冰冷的声音打断。
“不见。”
小鼻涕心一沉,再次鼓起勇气说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说…想当面跟您解释……”
书房里一片寂静,良久,朱柏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却如同寒冰一般,没有一丝温度“让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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