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献没学过表演。
能做出如此逼真的绝望表情，全都是因为，他曾为熟练掌握‘天生杀胚’潜力，专门练习过表情控制。
不过吴献在金目大厦的表现，也不全都是演技。
他的心也是肉长的，不是毫无感情的铁人，死掉的时候该痛苦和绝望，还是会痛苦和绝望。
没有一点真情实感，也骗不过沙皮人。
让沙皮人震撼一下后，吴献又小小拖延了一会儿，直到沙皮人不耐烦才重新开口。
“那么，我帮你提出第二个问题吧。”
“我为什么能知道，离开金目大厦的时间呢？”
“首先我必须要承认，金目大厦这个场景，做的真是不错。”
“外面空无一物，所以我没办法用环境来判断时间，不停重置钟表和场景，让我以为这里时间没有意义，通过抓人游戏给我希望，等我抓到后再将这希望掐死，多次轮回只过去十分钟，更让我进一步绝望……”
“几乎我每死上两次，你都会抛给我一个希望，然后再将希望碾碎，在这种高压下，正常人别说记时间了，甚至会觉得自己永远无法从这里脱离。”
吴献伸出两根手指。
“但你犯了两个错误！”
“第一，我踢指甲祟的时候，她两次的反应不一样，第二次被踢时，她明显下意识的躲避了，所以只是坐在地上，没有撞到墙壁上，这意味着指甲祟有被我踢到的记忆。”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我两次动作不一样导致的。”
“但你不该拿走我用来自杀的塑料管，这是你的第二个错误，你为了不让我痛快的死去，所以夺走了我用来自杀的工具，但这就表明，你也拥有上一次的记忆！”
“于是，我断定，所谓的重置时间是假的！”
“你用钟表来表现时间重置是个好主意，但这样一来，我只要记下每次死亡时的时间，将全部时间都加在一起，就能大致推测出我在金目大厦待了多久。”
“因此……”
“唔，哈哈，终于开始了！”
吴献的身体开始虚化，这意味着他的肉身，已经被豫让扔出了极乐城，到达了三十三离恨天，所以灵魂将从金目大厦脱离回到肉身。
“哈，哈哈……啊啊！”
吴献终于放松下来。
他先是忍不住放声大笑，笑了一会儿后又有些想哭，但他不想在沙皮人面前哭，所以他只能通过放声大叫，来发泄压抑的情绪。
沙皮人伸手想要抓住吴献。
但手却从吴献的身体中穿过去。
吴献叫了一会儿才停下，他之所以在最后和沙皮人说了这么多，有两个原因。
第一。
吴献想要在离开之前，和沙皮人做个了断。
他在福地中都没死过这么多次，如果一句不吭就狼狈的从金目大厦逃离，恐怕这里会变成他无法破解的梦魇。
第二。
吴献哪怕死了十八次，也不想死第十九次啊！
如果能通过嘴皮子，来撑过最后一段时间，总好过再被沙皮人折磨死……
金目大厦在吴献眼中，开始变得模糊，这是离恨天在祛除吴献体内的毒素，以后吴献应该没办法再见到沙皮人了。
啪！
吴献一拍脑门。
“对了，有件事忘记和你说了。”
“你应该听到过我的自言自语，我说要给你起个名字，但太麻烦就放弃了……其实我当时就想好了名字，只是担心说出来会惹恼你，让你变本加厉的折磨我，才将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你既然没有皮肤，还有许多眼睛，我以后就叫你‘无皮眼人’了！”
沙皮人毫无反应。
这让吴献很失望。
看来沙皮人没办法理解这种高级的侮辱方式。
那就换一种方式来刺激他吧！
“对了，你可能觉得，制造心理恐怖，是个让我屈服的好办法。”
“但实话告诉你，我这个人的意志并没有那么坚定，如果你从一开始，就把我绑在铁床上，不停的给我扎刀子，我大概早就崩溃了。”
“你啊，真是太给金目太岁神丢脸了。”
吴献说完这句话，身体就消失了。
“吼！”
“啊啊啊！”
沙皮人无能狂怒，身上的所有眼睛同时炸开，并发疯一样的自残。
但他的吼声还没有传多远。
金目大厦就崩溃了，那六只邪祟，还有沙皮人，也跟着一同永远的消失。
……
第二十次，醒来。
吴献看着澄澈的蓝天，笑出了声。
这次他终于不在金目大厦了，而是在风景宜人的三十三离恨天。
他躺在黄金地板上，心情非常美丽。
然后他转了个身。
心情瞬间就不美丽了。
只见他那金光闪闪的地板上，赫然多了一个篮球大小的坑，坑下露出离恨天的泥土！
在上一次吴献离开离恨天时。
吴献不想浪费银色的火德星君神像，于是用粘字符和加速法将神像固定在地板上，擅自将神像认定为装饰品打算蒙混过关。
他本以为，最过分也不过是神像凭空消失。
但没想到，这次回到离恨天，竟然将吴献的地板也给挖走了！
吴献恼怒的跺脚。
感觉像是亏了一个亿。
连忙将蕴灵储物箱拉到破洞位置摆放，这才看不到破洞，但这地板总归是不完美了，以后一定要找个机会重新安置。
之后。
吴献打开了眷人度牒。
度牒上新增了一个潜力。
吴献曾向其他眷人请教过，潜力和特性的区别。
严格来说，潜力和特性是同一种东西，但潜力是完整的，且有进一步提升空间。
而特性要么像龙蛇亲和一样，是一次性的效果，要么像天生厚皮一样，只在吴献的脸上起效。
说回这次的潜力，四个大字展现在吴献面前。
天生命硬！
该潜力因眷人体内存在凶神细胞而激活。
当该潜力激活后，眷人受到非脑部致命伤后，可多存活五分钟时间，期间如果继续受伤，则将立刻死亡。
吴献看得内心火热。
能够拿到这个潜力，他在金目大厦中死的十八次就值得了！
虽然描述很简短，也对战斗力没有直接加成，但有了这个潜力之后，在福地中就相当于有了第二条命！
“有了这个潜力，我甚至可以故意承受福地最终邪祟的攻击，让邪祟大意，从而获取胜利，只要在五分钟内离开福地就好……”
“不行！”
“我怎么会这么想呢？”
“太危险了！”
吴献哆嗦了一下，他在金目大厦死了太多次，这让他对自己的生命有些漠视，甚至将承受致命伤纳入到战术之中。
“这个潜力，我绝对不能主动使用。”
“回去之后，该想办法调理一下心理健康了！”
“就让韩小影帮我找个漂亮温柔的心理医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