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划船?江霁想到了公交站台的宣传海报,看起来这是游乐场主推的游玩项目之一。
调查局提供的资料里有提到幸福游乐场里有个很大的湖,取名叫忘忧湖。
风景很漂亮,湖上泛舟确实很适合出来放松的一家人。
宣传海报里的那一家三口瞧着十分幸福,水下那只手却告诉她忘忧湖底并不平静。
拿到了门票,众人朝着游乐场的检票口走去。
冷冰冰的闸机就在眼前,阿金想起了之前想要从这里蒙混过去的假一家三口,就是被刺耳的警报出卖。
守在检票口旁的保安,身形瞧着比薛力还要壮硕,正一错不错地盯着他们这行人。
薛力将票递给他,保安脸上的横肉抖动着,从裤兜里慢慢地摸出一个打孔器。
打孔器的一头带着半干的血迹,他在门票上依次打完孔,又递还给了他们。
递给他们的门票上沾着血迹,薛力面不改色接过,“谢谢。”
一张冥钞夹在门票下丝滑地递了过去。
江霁啧啧称叹:‘薛哥老手艺人啊,平时肯定没少贿赂吧?’
应淮火速切割:‘我也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
“哎,老公,你——”叶长离婉约的声线里也饱含失望。
薛力嘴边的笑容抖了抖,还好保安这时已经移开视线,没注意到。
从刚才售票员飞快藏起小费的反应,想来是游乐场门前都是游客,不能给得太明目张胆。
售票员还能假装是付门票钱,保安可没什么收钱的借口。
薛力只能通过这种方式,看能不能多得到些游乐场里的内幕消息。
保安收下冥钞,脸上多挤出了几条褶子。
挤成缝隙的眼珠子瞥向周围,见没人靠近,压低了声音说道:“游乐场里遇到穿粉色工作服的员工,热情地邀请你们填写调查问卷,不要拒绝,也不要随便乱填。”
他说到粉色工作服时,眯缝眼里多了几分惧怕和忌惮。
看来穿粉色工作服的员工不是善茬。
众人牢牢记下。
薛力拿着门票,带着老婆孩子过闸机。
检票口三个闸机并排,一次可以过三个人。
薛力,叶长离和阿金第一批上前。
幸福游乐场的检票口和现实里的检票口有点区别。
没有身份证验票的地方,而是一个泛着绿光的黑白屏,屏幕上一张浮肿的鬼脸。
闸机的两道门的边缘十分锋利,泛着森然的寒光,众人毫不怀疑如果闸机门在有人经过的时候突然合上,能瞬间把一个完整的人从侧面切成两半。
三位先锋表面淡定,实则心灵锁链已经被叶长离和阿金两只尖叫鸡刷屏。
屏幕里的鬼脸睁开一双没有眼白的眼睛,猛地张大嘴巴,三扇闸机的门同时打开。
家庭活动,三道闸机,一张鬼脸。
也就是说,必须至少三个人同时经过,才能经过检票口。
还好侍女像的力量足够,没有引起游乐场的怀疑。
一行人成功混进了周六的幸福游乐场。
她们在游乐场外的时候,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进来以后才发现里面比想象中更加热闹,随处可见的大人小孩,欢声笑语不断。
穿着粉色制服的游乐场工作人员抱着一沓调查问卷穿插在人群中,笑容满面地不停奔走。
嘶!阿金倒吸一口气。
怎么会有这么多穿粉色工作服的游乐场员工?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和规则怪谈里需要避开的红衣黑衣这类员工一样,只是寥寥几人偶尔出现。
但眼前的粉色混在各色的人群里,像点缀在花束里的满天星。
数不清,根本数不清。
简直比调查局大厦里的监控探头还多。
叶长离在心灵锁链里发出惊叹:‘不是说幸福游乐场关停的其中一个原因是员工不够吗?这还叫人手不足?’
江霁说道:“有没有可能,现实里不够的员工,都在这里了呢。”
这话说得其他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如果现实里死掉的员工都在这里了,这得死了多少人?
幸福游乐场……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她们这一行人,驻足在游乐场门口,很快就引起了游乐场工作人员的注意。
离得最近的工作人员朝他们快步走来,“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语气热情,笑容洋溢,外形也看不出和正常的人类有任何差别。
江霁的目光从她身上代表着危险的粉色,转移到她臂弯里的那摞调查问卷。
调查问卷最上面是被填写过的,上面画着个大大的狰狞的红叉。
但江霁没看到这些粉衣员工随身携带了红笔。
“谢谢你的关心,我们在思考先去哪个项目。”薛力说。
大概是因为她们刚进来,还没有体验任何游乐设施,这位粉衣员工并未让他们填写问卷。
但在薛力暗示她,他们想要一家人自由活动时,对方也没有任何要离开的意思。
江霁瞥了一眼她的胸牌,上面没有名字,没有照片,只有工号。
工号444。
嗯,保守估计,游乐场里这样的员工至少有四百多位。
444号笑着:“需要我为你们介绍下游乐场情况吗?”
面前的薛力和叶长离一看就是大人,旁边是抱着画板的红衣小女孩。
444号的视线从这对挽着手,看起来感情极好的中年夫妻,转移到后面的年轻一辈。
格外漂亮的女孩儿站在两人中间,非常自然不做作地,轻轻挽上其中一个金发青年的手臂。
金发青年瞬间咧开一个夸张的笑容,只是怎么看怎么别扭,僵硬得好像一具尸体。
而旁边穿着校服,很帅的高中男生的目光,也同时落在两人挨在一起的臂弯上。
粉衣员工敏锐地嗅到了空气里一丝不幸福的味道。
她笑容加深:“请问你们是……?”
江霁笑眯眯的歪头,“还不够明显吗?我是他的女朋友啊。”
不等444号继续询问,她已经翩然转身,踮起脚尖,抬手摸了摸那个一脸桀骜的少年头发,在对方忽然僵硬时,亲密地说:“乖,叫嫂子。”
“……”
应淮眼皮一掀,很不想接话。
江霁眼眶一下红了,柔柔弱弱:“你还是不认我这个嫂子吗?”
阿金已经快跪了,杀他就一刀的事,干嘛这么折磨他?!
两双黑眸无声地对视两秒,应淮忽然笑了起来,“怎么会呢?嫂嫂。”
江霁像是没察觉到他话里的不怀好意,重重应声,“哎,弟弟就是乖。”
空气里莫名出现了火药味,不知道是从哪来的。
一旁缠着绷带,有点奇怪的中年女人目睹这一幕,感动地直抹眼泪:“看到孩子们这么相亲相爱,我真是太幸福了老公。”
粉衣员工:“……”
这一家人有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