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霁:“……”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在这给我玩茶的?
“……你没看我,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她为刚刚的一瞬心动而感到耻辱。
在应淮的赞助之下,江霁得以恢复了一息。
镜中灰影缓缓上线,那声音磁性而谄媚:“主人,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那声音和刚才怼她的声音重合,江霁整个人都麻了……玛德,忘了这茬了!
明明光线昏黑,江霁却仿佛看到了应淮挑了下眉,似乎在说“都是千年的狐狸,你想玩这么花?”
玛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哪怕江霁脸皮再厚,也觉得这样的社死对她有些残忍了。
她选择装死,就当看不见,状似平静道:“前厅发生了什么?”
镜灵察觉到诡异的氛围,不敢再说话,将视角往前门一转。
最先出现在镜中的,是她之前见过的卢家主母和一个瘦高的中年男人。
卢家主母已经换了身稍微鲜艳的衣裳,两人看似并肩而立,实则要落后男人半步。看来这位留着山羊胡子,眼神阴鸷的中年人,便是卢家家主了。
两人身后站了乌压压一群仆人,身上的阴气也几欲凝成实质。
站在他们对面的,就是打上门的方家人。
为首的是一个年轻些的男子,脸色惨白,嘴唇血红,手腕上也系着一根红绳。
魔镜贴心地注明:方家大少爷。
方大少也摇来了不少人来,乍一看他身后人形黑雾的占比比卢家还要多些。
那双三角眼冰冷,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把新娘子……交出来。”
“这里没有你们方家的人,你们带这么多人硬闯,分明是在我儿的婚礼上闹事!”
卢家家主说完,敛入体内的阴气开始疯狂地往外逸散,隐隐施压。
方大少嗬嗬嗬地笑:“我弟弟说了……他感应到新娘子,就在你们这里……是不是自家娶的不满意,又盯上我家的新娘子……现在交出来,我们就走,你家还能在彻底烂透之前把事给办了……”
江霁啧啧称叹,好毒的一张嘴!
这番话也彻底惹恼了卢家。
“你!找!死!”卢家家主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两只宽松的袖口一扬,邪风四起。
卢家主母双手也长出猩红的利爪,头发根根倒竖,脸上淌下血泪:“我儿就是太善良了!要不是你那个弟弟,我儿也不会死得这么惨!我儿惨啊!”
“你家找死,与我弟弟何干!”方大少冷笑一声,朝身后悄然使了个眼色,自己径直迎上去。
两方鬼潮也冲撞在一处,厮杀的极为惨烈,腥风刮过,血肉扑簌簌地往下掉。
江霁看见一道瘦小不起眼的小厮偷偷钻出鬼潮,混入目瞪口呆的宾客里进了后院。
打得难舍难分,过了会儿,那小厮扛着一具尸体狂奔而来,身后远远地缀着无数纸扎人。
“大少爷!新娘子真的被卢家藏在后院偏房!”
“不知道受了怎样的磋磨,已经烂成这样啦!”
方大少一只青壮诡异,对上两只身经百战的老鬼,人数上不占优势,被压制得有些凄惨,但还是抽空朝这里看上一眼。
第一眼先往手上瞧,那根红绳上确实感受到了熟悉的诅咒气息。再看见自家千辛万苦寻来的,新鲜水灵的新娘子,竟已腐烂到这种程度,一路流淌着尸水而来……这还怎么办杀猪宴!
这卢家存心要下他方家的面子!
“先把新娘子带走!”
那道淬了毒的阴冷视线落在了卢家两只老鬼身上,腥风阵阵,“既然卢家先把事情做绝,那今夜只能拿你家的新娘子给我弟弟赔罪了!”
司仪在旁边跳脚。
“别打了,要错过吉时了!”
只是这时候已经没人理他。
终于,后面那些追逐的纸人跑到近前,这些批发的纸扎人怎么跑得过活人鬼仆,纸做的双腿已经跑得破破烂烂,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老爷,大事不好了……它们抢走了……少爷!”
“什么?!”
卢家家主和主母大惊失色,立马扭头瞧去。
已经跑得很远的鬼影,扛着一路滴水的肿胀尸体,赫然是他卢家视若珍宝的独子!
“好啊,你方家假借新娘丢了的名义,居然趁机抢走我儿!好歹毒的心思!”
卢家主母越想越觉得有问题:“我说你家方二以前怎么就爱找我儿的麻烦,原来是打的这主意!”
“啊?”
方家大少也傻眼了,有口难辩。
两只老鬼的气焰再度高涨,它一面迎战,一面艰难地扭头:“快……快找人把它拦下,别让…我弟弟真的……拜堂了……快救我弟弟!”
其他鬼仆也很为难。
“少爷,你找的是府上跑得最快的小厮,我们……我们追不上啊!”
“说不定已经到府上了…怎么办啊少爷!”
方大少气得吐出一口黑血:“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回去啊!”
听到这话,卢家和方家架也不打了,一股脑都往大门外冲,只留下了面面相觑的鬼宾客。
“……”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啊?”
“礼都随了,过去看看热闹呗!”
“走啊!”
于是,这些鬼宾客也一窝蜂地追了出去。
刚才还热闹的前厅,顿时人去楼空,一片凋零。
“……”
江霁得意的朝应淮扬了扬下巴,“怎么样,兵不血刃,整合了县上的两方势力。”
“……不愧是你。”
遇上江霁,是上山县不幸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