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盯着不敢进门又不让糊泥的招财,陷入沉思。
她看男人一眼,发现秦见深也在望招财。
苏梨把招财抱进来,往老鼠洞的方向推了推。
招财蹬蹬蹬后退几步,伏在地上,歪着脑袋绞尽脑汁想,而后尖耳朵一动,发出三声规律的喵喵喵。
这下苏梨懂了。
老鼠洞里也许有食物。
可是……
苏梨缓缓将目光放在老鼠洞,心底质疑。
老鼠洞里的东西,真的能吃吗?
就算能吃,那要怎么掏出来??
她双腿并拢蹲着,手指轻轻搭在膝盖上,咬唇凝视秦见深,眉目温柔恬静,梨涡如隐若现,巴掌大的小脸含着期待。
秦见深:“……”
老鼠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好能让一个男人伸手进去。
他淡笑抬手,向小姑娘招了招。
苏梨疑惑。
她慢慢蹭过去,嗓音很甜:“夫君……”
男人将宽大手掌伸来放在她眼前。
修长的手指微微蜷缩,红润的掌心沾着一点黄土,遮掩住手纹,粗布袖口拢着手腕,隐约可见淡青血管。
苏梨见他两只手都是黄泥,福至心灵明白了意思,帮男人一圈圈卷好袖口。
在他伸长手臂,往老鼠洞摸的时候,对老鼠这种小动物的俱意让苏梨下意识扯住男人衣裳。
呲拉——
秦见深的腰带断了。
苏梨小脸空白。
招财猫眸睁圆。
对上秦见深深沉不明的视线,苏梨窘成一团。
“我,我不是故意的。”
秦见深没说话,就这么瞧着她。
苏梨低下头,白嫩的颈子和耳尖都要红透了,手里还紧紧攥着他腰带。
头顶视线压力实在太大,犹如重山,压得苏梨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我,再为夫君缝一条。”
小姑娘实在好逗。
秦见深按捺下心思,温声问:“抓我干什么?”
恩?
“我在想,洞里会不会还有老鼠……”万一被老鼠咬到呢。
苏梨手指摩挲着腰带,小心抬头瞄他。
秦见深下颌微抬,指向桌边,“那你站远一些。”
“我的意思是,老鼠会不会咬人……”苏梨忙解释。
她的局促遇上男人沉静成熟的模样,慢慢安宁下来。
“小心一点。”她抿唇说。
秦见深把手伸进老鼠洞。
一人一猫探头紧张盯着。
少顷,他收回手。
“没有吗?”苏梨奇怪。
秦见深翻开手,指尖夹着一枚铜板。
苏梨一时愕然。
秦见深将铜板放在地上,又掏了掏,拖出只陈旧的小布包,沾满黄土,看不出原本颜色。
布包破了个小洞。
大手一提,哗啦啦一堆铜板从小洞倾泄而出,叮叮咚咚掉在地上滚远。
苏梨拍倒个正在滚的铜板,满脸震惊。
老鼠洞里居然有一堆铜板?
这还不算完,苏梨看着秦见深又伸手,陆陆续续摸出十几个零散的。
“夫君,这些铜板是有人藏的吗?”
苏梨寻了快干净的布巾,把铜板一枚枚放进去。
一,二,三……五十二。
一共五十二个。
“莫非还是老鼠拖走的?”秦见深把黄泥糊在老鼠洞上,堵的严严实实。
苏梨微赧。
“那一会儿咱们把这些给爹和娘。”
屋子是秦家盖的,这些铜板定然也是秦家人藏得,就是不知是谁。
蹲的时间久,苏梨起身急了些,脑袋一晕,加上脚麻朝前跌了下,手下意识胡乱抓住什么。
秦见深将人扶住,自己却衣衫散乱,露出小半个胸膛。
他一只手压在腰间抓着他裤上腰绳的小手,“起慢些。”
苏梨小脸似痛苦难忍,柳眉轻拱起,红唇微微张开,粉红舌尖藏在贝齿后,平白添染几分欲气。
她动了动脚,缓过那阵子如万蚁蚀骨的麻痒,终于舒了口气。
苏梨抬眸,看到的是男人胸膛。
她眼神躲闪,低头,看到的是抓着男人腰绳的手。
要是这根腰绳再被自己扯掉……
苏梨指尖烫到似的,嗖一下收回去。
秦见深整理好衣裳,系上腰带,对苏梨无意间三番两次抓住他腰带并未深究,一举一动皆是包容与耐心。
秦老根扛着锄头回来,把锄头从肩上撂下来的功夫,顺势把草帽也摘了竖在墙根,拿布巾子擦了擦汗。
他前脚刚进正屋喝水,后脚老四两口子就来了。
“爹,我和夫君在墙角老鼠洞里摸出一些铜板。”
秦老根一口水喷了出来。
“你说啥?!”
这反应着实有点大。
苏梨握着包铜板的布巾。
“我和夫君在老鼠洞摸出五十二个铜板,想来该是秦家谁藏的,就给拿来了。”
秦老根眼神闪了闪。
他摆摆手,大气阔绰的样子。
“谁会把铜板藏老鼠洞里?八成是老鼠自己拖走的!既然你们捡到了,那就给你们拿着吧!”
秦家大院是秦老爷子盖的老屋,那时候还没分家,秦老根也正值壮年,他和几个兄弟就住在这,而他和田桂兰的屋子,碰巧就是四房现在住的屋。
他馋酒,田桂兰不让买,赚的钱又要交公中,只好偷偷摸摸藏私房。
后来分了家,大哥和爹娘去了云州,他搬到正屋,田桂兰掌家,多少比以前宽泛些,他就另寻地儿藏了私房,老鼠洞的没拿出来,想着一般人也不会去掏老鼠洞。
哪知一年年的,就给忘了。
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老婆子知道,不然他现在的私房小库不保!
秦老根心中警铃大作。
苏梨不知秦老根心中所想,只有满目诧异。
“可是……”
秦老根已经不耐烦地哄他们走。
“别可是了,就当我给你们二人的零花,快走快走,莫要与旁人提起!”
赶紧走,再不走老婆子要回来了!
他的小金库啊啊啊啊!!!
还没说几句,两人就被秦老根撵出了门。
苏梨云里雾里。
“爹是不是不太对劲?”
秦见深负手而立,薄唇浅勾,“你觉得哪里不对?”
苏梨神神秘秘压低嗓音,“这些铜板,该不会是爹藏得私房吧?”
秦见深笑而不语,高大笔挺的身躯立在那,像永不弯折的松柏,自带清明威严的气息。
他不说,苏梨也不知他与自己想的是否一样,心里胡乱想着其他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