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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不要啊大人!民妇知错了!民妇再也不敢了,求您饶命啊!”

    一百杖下去,她就是不死也残,江芙被衙役无情的拖了下去,她放声大喊,“表哥!外祖母救我!”

    衙役将江芙按在了椅子上,撩起了她的外衣,随着府尹一声令下,无情的板子雨点似的落在了江芙臀部以下的位子。

    两板子下去以后,江芙就喊不出来了,她痛的眼前发黑,汗水将鬓角的头发全部打湿了。

    她侧趴在椅子上,只有身子随着板子落下,下意识的弹动两下,人已经彻底疼到发不出声音。

    很快,二十板子就过去了,江芙晕了两三次,又被冷水无情泼醒。

    她眼前已经被泪水打湿,看不清东西,知道还没结束,江芙哭着喃喃道:

    “别打了……别打了……外祖母,表哥,你们在哪里……”

    衙役高举棍棒,正准备继续行刑,一道声音远远传来:“住手——”

    “快住手!”

    府衙外停下了一辆马车,老王妃身穿诰命服匆匆忙忙跑了下来,在百姓的议论声中闯进了公堂之上。

    府尹微微皱眉,不过也要给老王妃面子,起身说道:“老王妃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乾西王妃直奔江芙,看着她下半身血肉模糊的样子,老王妃顿时热泪盈眶。

    “月儿……月儿……”

    “祖母……祖母救我,救我……”

    江芙说了没两句,脑袋就软绵绵的垂了下去。

    “月儿!!”

    府尹没工夫看这俩人演祖孙情深,“老王妃,板子还没打完,请您移步到边上,等行完刑再上来。”

    “不必再行刑了!”老王妃压下声中的哽咽,示意丫鬟从怀中取出了黄封圣旨。

    府尹看后,立即走了下来,跪下接旨。

    其实老王妃今天一早就想方设法的进宫拜见了皇后,由皇后领着她去见了皇帝,老王妃哭求了几个时辰,才磨的天治帝松口饶了江芙的过错,不过她要补偿织云坊受的所有损失,而且她的郡主诰命也要收回。

    老王妃心痛的滴血,可这些跟江芙的命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府尹听完圣旨,眉头紧锁,半天才拱手接旨,“微臣接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王妃当即说道:“快将小姐带回王府!”

    这案子从开始到结束查案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结果江芙还是逃脱了罪责,府尹捏着圣旨,心中暗叹,乾西王府还是底气雄厚,这轻轻松松的就把人救走了。

    府尹又处置了王军,将其判处流刑,王军没了一个手掌,流放路上恐怕也活不了几日了。

    至于陈妈妈,她既是施害者,又是受害者,火是她和王军一起点的,还敢拿乞丐的尸体糊弄父母官,被判了三年徒刑。

    案子审理完以后,迅速传遍了盛京,百姓无不咋舌江芙的恶毒,尤其是这样恶毒的人,竟然就因为出身王府,而被免去了刑罚,百姓心中有十分的不满,四处议论王府以权压人。

    至于江芙的铺子,在案子审完后不出半个时辰,就被官府带人封了,铺子外头被义愤填膺的百姓拿烂菜叶子和臭鸡蛋砸了个稀巴烂,牌匾都掉到了地上,被百姓来回踩踏。

    喜桃在府衙外看完了全程,一路跑回侯府报信。

    她怒道:“都是乾西王府那个老虔婆出来坏事,否则谢溶月早就被打死了。”

    “她可是老王妃的心头肉,找了二十多年才找到的孙女,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况且这件事里又没有死人,谢溶月的罪怎样都危及不到性命。”

    “那岂不是便宜了她!”

    “恰恰相反,乾西王妃为她做的越多,就越是在自取灭亡。”

    纪舒点了点桌面,意味深长道:“乾西王府野心勃勃,已经在江州潜伏了数十年,从未被抓住什么错处,皇帝想要铲除却抓不到把柄,但如今是王府主动把把柄送了上来。”

    “你猜这件事过后,民间会有多少人议论乾西王府包庇人犯?王府引得的众怒越多,皇帝就越有理由打压处置。说白了,从老王妃进宫开始,所有人都是皇帝帝王权术的棋子。”

    喜桃大彻大悟,“还是夫人看得长远!”

    “可夫人又是什么时候知道陈妈妈没有死的?奴婢在公堂上看到人的时候,真是被吓了一大跳!”

    纪舒笑着和青檀对视了一眼。

    她道:“这件事一开始我就怀疑是有人蓄意纵火,陈妈妈被烧死,图纸丢失,这一切都太偶然。你还记得我们以前去织云坊的时候,陈妈妈都是在哪里见我的吗?”

    喜桃捻着下巴想了想,“……好像是在她厢房里?”

    “对,但上次她却是直接将我带去了前厅。虽说只是小事,但五年的习惯突然改变,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不过那时只是以为她重私隐,才突然不想将我带去。直到出事后我问了给纺厂送饭的人,他说陈妈妈食欲比以往大了许多,总是多要一份饭回房里吃,那时我就知道她屋里藏了别人。”

    “而且织娘告诉我,她是出事前不久才突然要住到纺厂里的,那如果是她自导自演了自己的死,目的就不仅仅是为了毁掉我的纺厂,而是为了她手里的图纸。”

    “如果陈妈妈不死,图纸丢失的事就会被我算到她的头上,那份契据她签了字,那些银子她根本赔不起。”

    “我后来让青檀沿着京郊附近打听,我相信这幕后黑手绝不会放过陈妈妈这个知情人,果然她转手就被卖给了人牙子,我让青檀带她回来的时候,她直接就告诉了我真相。”

    喜桃:“所以夫人前段时间才总是去民坊附近转悠。只是可惜常老板改进的图纸了,若谢溶月不捣乱,夫人肯定能赚更多银子。”

    纪舒轻笑了声,“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常妙说了,改良过的纺车和搅车并非她自己想出来的,也是先人的传承,三皇子妄图将这两样东西进献给皇帝,到那时棉布和盐一起被朝廷管控,必出乱子,我和常妙已经占了不少便宜,也该做做好事,让老百姓都能好好过冬。”

    说着,她忍不住想起去年在北地时,看到的街边冻死的人群。

    喜桃:“咱们新的纺厂已经建起来了,如今盛京城百姓都会制棉了,夫人的生意怎么办呢?”

    “人人都会做也未必人人都想做,物美价廉的东西,省时省事,该买的人还是会买的。”

    “不过……”纪舒想了想,“青檀,你去打听打听,从盛京将棉布运送到大秦各地,车马费用多少,找信得过的镖局合作。我们投进的成本不多,一匹布一百五十文还能挣到银子,若是车马费贵些,就调一调布价,肯定比以往的价格便宜,可以把布运到其他地方卖。”

    青檀:“奴婢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