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陆问看见他,快步上前行礼。
祁野点点头,目不转睛的看着纪舒的背影,问道:
“那是谁?”
“几十车粮草都是她送来的。应该是从京城来,她身边的随侍喊她岁老板。”
京城,地方也对上了。
祁野用力研磨了一下手指。
“你你你,你是什么人!你凭什么打人!”
几个难民抱成一圈,挨了顿打身上哪哪都疼,可看着远处车上的米面粮食,又馋的走不动道。
为首的男人表情狰狞,“好啊你们,平日里我们城里百姓可没少拥军,你们吃了我们多少好东西!眼下京城有了救济粮,你们却擅自昧下!我要去报官!”
“狗屁的救济粮!”
将士狠狠啐了一口,“那儿的粮食都是岁老板给的!”
几个难民呆住了,眼前这女子尽态极妍,又出现在遍地爷们儿的军营里,他们还以为是军妓。
没想到竟然是个这么有钱的大老板?
面子算什么东西,吃饱才重要!
男人摩拳擦掌,擦了下口水,“既然有粮食了,会发给我们的吧!我们可都要饿死了!”
将士气的磨牙,他们自然会分出一部分给城中百姓,可这几个人,隔三差五来闹事,出言贬低,他们真是一粒米都不想给!
“给你们?凭什么给你们?”
纪舒无情说道。
附近将士全部愣住了,祁野忍不住一笑。
没想到十五年过去,当年傻傻的小姑娘不但成了大老板,还这般不好惹。
难民们也傻眼了,纪舒理直气壮的说:“若是皇上发的救济粮就算了。那儿的粮食是我花了几万两银子凑齐的,专门送给龙虎军。我与你们非亲非故,有什么义务管你们死活?”
她冷笑道:“我有良心,知道我能躲在大秦安逸的赚钱,是龙虎军将士在边关浴血奋战的缘故。不像有些人自私又无耻,受人恩惠还不知感恩。那几十车粮草谁都可以吃,就你们几个不行!”
纪舒冲镖局众人喊道:“你们都把他们长相记住了!等城内施粥的时候,谁都不准给他们吃的!”
几个难民这才知道招惹了什么人!
他们得罪了能救他们于水火的大菩萨啊!
“岁姑娘!我们知道错了!我们都不是有意的!都是他撺掇我们的!”
难民们跪地求饶,纷纷指向为首的男人。
那人脸色抽搐,表情狰狞,又恨又怨的瞪着纪舒,手悄悄摸进衣裳里。
纪舒正欲离开,男人忽然从胸前掏出一把生锈的短刀,朝她飞扑上来!
“贱人!我杀了你!”
纪舒瞳孔一缩,还未来得及害怕,一个身影疾掠而来,将她抱进了怀中。
嘭——
“啊!”
男人被踢中胸口,飞出十来米远,彻底没了动静。
“杀人了!”
“有刺客!都不许动!”
陆问一声高呼,营中的将士将乱成一团的难民们团团围住。
纪舒耳边一阵嗡鸣,所有声音都很远,只有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贴在她耳畔响起。
“没事吧?”
砰砰砰。
纪舒好像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失了平稳的节奏,都怪这声音太好听,简直直戳她心窝。
祁野好半晌没听到纪舒回话,表情渐渐严肃。
“吓到了?”
“……没有。”
怀里人瓮声瓮气的说道。
纪舒徐徐抬眸,撞进一双深邃如墨的眼眸中,他似乎有些烦躁,眼底闪烁着凛冽的戾色,但与她对视后这抹异色就退却了,只剩下平静认真的打量,他也在看自己……
她今早出门忘记抹粉了,会不会有些没气色?
祁野专注的看着她。
漂亮了,也瘦了……小时候的婴儿肥没有了,一定很挑嘴。
祁野落在她下巴尖上,忍住了想捏的冲动。
“将军!”
陆问站在不远处,表情微妙的开口。
再不开口他生怕这俩人当面亲一个。
不然怎么靠的这么近?
祁野平时不是,只要不是迫不得已,军医给他上个药都要穿着衣服吗?
这回怎么破戒了?
将军?
纪舒为色所迷的脑袋嗡的一下清醒了。
龙虎军里唯一一个没有前缀的将军,叫的还能是谁?
“祁、祁野?!”
纪舒连退数步,拉开了和祁野之间的距离,失声道。
祁野点点头,“是我。”
他不安的捻着指腹。
小姑娘看着不大对劲,方才还乖乖的,怎么知道他的身份反应这么大?
自己在京中的名声很差?
纪舒两眼发直。
她都干了什么?
她和大伯哥抱在一起,甚至脸红心动,还有那么一秒,有过一个不道德的想法!
大伯哥这么个洁身自好,不近女色的大英雄。
要是知道自己弟媳曾有一秒想亵渎他,会不会气得杀了自己?
她和祁承序那个畜生有什么不同!
纪舒耷拉下眼睛,方才雀跃的心跳渐渐平缓,她深吸一口气。
欠身作揖,客气又疏离的说道:“见过大将军。多谢大将军救命之恩。”
祁野拧紧了眉头,“不必多礼。你、直接喊我名字就好。”
“那怎么行,身份不同,怎敢僭越。”
纪舒讲给他听,也是告诫自己,及早掐断不适宜的想法,对她二人都好。
“将军。”
陆问走上前,低声道:“那人死了。”
祁野沉着脸,大步往营前走去,那帮难民瞧见他更加害怕,抱成了一圈。
祁野走到那死尸跟前,冲一旁将士伸出手,“刀。”
将士不明所以的递上佩刀。
只见祁野手起刀落,一个脑袋滚到地上,血飙起来几丈高。
“啊啊啊啊!”
难民惨叫连连。
祁野随手拿了个红缨枪,把那脑壳挑了起来,枪柄怼进土里。
“本将今日先杀一行凶刺客以儆效尤。日后再有人敢到营前寻衅滋事,龙虎军不必忍着,来一个杀一个。”
“是!将军!”
将士们齐声应答,声音振聋发聩。
祁野瞥了眼一边的难民,下令:“先将他们押起来,问清刺客来历。”
将士抱拳应是,把吓呆了的难民全部拖了下去。
祁野抹了下喷溅到脸上的血,往营内走去。
纪舒望着他,这张脸面无表情时,肃杀冷酷,旁人看着胆战心惊,她却愈是悸动,心跳的速度念一百遍清心咒都压不住。
他经过时,纪舒的心已经到了嗓子眼。
可祁野如风般掠过,并未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