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点菲每次一想到祝莉珺,就会想到象洋镇;一想到象洋镇,就会想到曹学谦。
象洋镇有点远,程点菲是因为曹学谦住在象洋镇而对它有了好奇和亲切感,才会不怕一路颠簸去找祝莉珺的,顺便感受一下曹学谦所住的地方是怎么样的一个模样。
可是,自从上次去到祝莉珺家,知道祝莉珺的租房的阳台与曹学谦家的阳台是面对面时,她心里就变得很是复杂。
程点菲喜欢曹学谦,深深地爱着曹学谦,但是,她把这份爱深深地埋在心里面。
她心里每时每刻都想接近曹学谦,但她硬是控制着自己那份热烈的情感,每次都是在合适的时机,合适的场合去接近他。
因为她知道,自己对曹学谦的爱之花,只能开放在暗夜里。
所以,她怕别人看穿她的秘密;她希望曹学谦能察觉出她对他的爱,可一旦她的爱的秘密有可能被曹学谦看穿的时候,她又会心慌意乱,胆怯害怕。
程点菲并不是对曹学谦不够爱,而是她知道,如果她对他的爱一旦昭示于众,势必带来狂风暴雨。
她不怕自己受伤,但他会受到怎样的影响?
到那时候,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放弃对他妻子的爱,来接受她的爱?而是在狂风暴雨中仍然坚持对他妻子的爱,对她的爱嗤之以鼻?有多远躲多远?
哦,不!
程点菲从她对曹学谦平时的观察,尤其是那次在足球场上看到他对他妻子是那么地体贴和在乎,她就没有多少信心曹学谦会为了她而放弃对他妻子的爱,那么,他很有可能就是对她的爱不做理会,嗤之以鼻,远离她,甚至是怨恨她。
程点菲不想要这样。
她宁愿苦着自己,也不愿去制造事由引得曹学谦去离开她,疏远她。她会受不了。
她现在不奢望曹学谦能觉察到她的爱,更不奢望曹学谦能爱上她。在她对曹学谦一厢情愿的爱意里,她以前的自信在一点一点地流失。
她现在只求她能呆在曹学谦的身边,在工作上做他的左右手,忽远忽近地看着他,默默地爱着他。
就是因着这样的原因,程点菲已经好久没去表姐祝莉珺那里玩了。她怕再一次在那阳台上见到曹学谦,怕见到曹学谦的妻子,怕自己内心的秘密被人洞穿。
这一次,对于表姐祝莉珺的邀请,程点菲一开始也是有点犹豫不决,后来听祝莉珺说她们已经搬了地方了,搬到另外一套光线好一点的房子了,程点菲才答应过去玩。
所以,程点菲一下班就去等去到象洋镇的公交,因为祝莉珺说让她空着肚子去吃烧烤。
程点菲正走着,听到后面有熟悉的让她痴醉的说话声。
她一回头,果然看到了曹学谦。
曹学谦正和几个同事一边走,一边在说着什么。
“谦哥是要开车回家的,要不要捎他的车呢?”程点菲心里嘀咕着。
在程点菲犹豫着要不要开口的时候,曹学谦他们已从她身旁经过。
“算了,还是坐公交吧。谁知道他车上会不会有别的人?”程点菲这样想着,朝着公交站台走去。
她看到走在前面的曹学谦与另外的几个人挥手,然后也向站台走去。
奇怪,他也是要坐公交吗?
果真,曹学谦走到站台上就停了下来。
风声萧萧,带来了瑟瑟的寒意。
沿城十一月的天气有点反常,每天还是热得穿短袖。
但这萧萧的风声,似乎预示着马上要变天降温了。
程点菲感觉裸露在外的手臂有点凉。
她用手交替地抚扫着手臂,一边走向站台。
“曹经理,你今天不开车吗?”程点菲疑惑地问。
“我的车这几天开去保养了。”曹学谦说道,然后问程点菲:“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去象洋镇。”程点菲答道。
“是吗?去象洋镇哪里?”曹学谦又问。
程点菲想了想:“好像是叫水田村。”
“是吗?”曹学谦有点惊奇:“这么巧?我就住水田村。你是去亲戚家?”
“我表姐家。”程点菲说道。
“你表姐在水田村哪栋楼?”曹学谦越问越具体。
“她是住天……”
程点菲突然住了口。她差点就说出了天琴阁,差点让曹学谦意识到她以前去过他家阳台对面的那套房子,然后意识到那天晚上那声“谦哥”就是她叫的。
人的想法真是一时一变。
以前的程点菲希望曹学谦能问起这件事,现在却不想提起了。她要把这个秘密埋在心里。
程点菲犹豫了一下,说:“她以前住在天桥旁边的一栋楼房里。现在搬了。”
“天桥?水田村有天桥吗?”曹学谦脸露疑惑。
程点菲一下窘红了脸:“那,那我也不……”
“车来了,快上车。”曹学谦催促程点菲。
公交车的到来为程点菲解了围,她把那还没说完的半截话咽了去,赶紧往公交车门口挤。
周六公交车人多。许多别的五天半制的公司也是这个时候下班,都在这个时候坐公交。
程点菲站上公交车的台阶,差点被里面的人弹了出来。
曹学谦紧跟在程点菲的后面,顺手把程点菲往里面一推,同时喊道:“里面的人让一让,让一让!”
程点菲在曹学谦的助推下,终于挤进了公交车的过道。
曹学谦也跟着挤上了车。
曹学谦坐公交回家有两条线路选择,一条线路是经过水田村的,下车后只需要走一小段路就到熙雅园了;另一条线路是到象洋镇汽车站的,下车后需要走比较远的距离。
曹学谦常常是碰上哪路坐哪路。
虽然公交车门口堵得水泄不通,但里面的过道上其实还略有松余。
程点菲双手扶住了一张座椅的靠背。
曹学谦在程点菲的身后,双手抓住了两边的铁环。
程点菲感觉自己就立在曹学谦张开的怀抱里,有时候,随着公交的晃荡,她的后背还会轻触到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