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院里。
听完丫鬟禀报前院徐夫人来之事后,沈佳清第一个坐不住了,她嫉妒得脸颊微红,不满地看向林氏说道:
“母亲,雪莲膏那么好的东西,怎么可以给沈佳吟那丫头用,真是糟蹋了!”
林氏刮了一眼沈佳清,责怪道:
“她是未来的太子妃,怎么就用不得了?”
“倒是你,你怎么就不能给我争气些?你也搞个太子妃当当?”
虽然林氏自己心里清楚,就自己这个女儿的身世,想当太子妃还差得远,但是她就是气愤,自己处处被压一头。
“娘,你以为我不想吗?”
沈佳清听到林氏的这话,嚯的一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全然不顾自己脚上的伤,嘶吼道:
“是你们没本事,干嘛怪我?!”
“啊......”
本就肿胀的脚因为用力就更痛了,沈佳清吃痛地捂住自己的脚。
林氏见此,也心疼地跑过去把自己的女儿扶到位置上坐好。
“你脚不舒服,你就别乱动了。”
等沈佳清坐稳了之后,林氏也叹息道:
“唉,这些个晦气的就不说了,我们等你父亲的好消息吧。”
“你若能跟着夏嬷嬷好好学学,将来你若真的进了勋贵人家的门,也好让她们能高看你一眼。”
夏嬷嬷的身份虽然不高,但她的名气是大的,见林氏说起这个,沈佳清也不闹了,她有些忐忑地看向林氏问道:
“娘,父亲会帮我的吧?”
林氏看到沈佳清满心满眼的期待,也有些心疼地摸了摸沈佳清的头发,坚定地说道:
“一定会的。”
她这个夫君本来就不管事,若是在这件事情上都不帮她们母女一把,她准要闹个天翻地覆。
沈佳清听到自己母亲肯定的话后,忿恁不平的心这才有了一丝安慰,不过她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有了一些对策。
抬头看了一眼林氏,见母亲没有发现自己的小心思,沈佳清连忙把头低了下来。
“大爷回来啦?”
沈从文还未走进房间,林氏一眼就看见了他,立马站了起来,开心地说道。
“嗯。”
沈从文大步迈进房间,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他的余光瞟了一眼沈佳清,此时的沈佳清正抱着自己的脚坐在位置上,沉默地低着头。
“早晨说的事情,你去问了吗?”
林氏一边拉着沈从文坐下来,一边言笑晏晏地问道,可她那笑,丝毫未达眼底。
“已经谈妥了。”
沈从文板着脸,淡淡地应道:
“等清儿可以听的时候,夏嬷嬷就会差人来唤清儿了。”
原本还开玩笑着的林氏和沈佳清两人的脸瞬间就僵硬了,林氏疑惑地问道:
“什么叫清儿可以听的时候?”
林氏的声音有些破音,看得出来她已经是在尽力压制了。
“吟儿以后是太子妃,她要学的自然与寻常女子要学的不同,清儿不需要学的,能少学一点难道不好吗?”
沈从文蹙眉反问道。
但是沈从文的这句话直接刺激到了林氏,她一改方才的温柔贤淑模样,略显狰狞地看着沈从文,大声地质问道:
“沈从文,你是不是觉得你的女儿这辈子活该没出路,这辈子都不需要学习,就只需要在家吃喝等死就行?”
“你这辈子没出息也就算了,连你的女儿你都不愿意为她争一下吗?”
看到林氏这副泼妇样,沈从文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他不耐道:
“我已经听了你的话低声下气去求沈从言了,你还想我怎样?”
沈佳清坐在一旁,看着自己的父亲母亲吵架,缩着脖子完全不敢冒头。
而林氏听到沈从文的话后,就更上火了。
“是,我是让你去求他,但我求的是清儿能跟她沈佳吟一样,跟着夏嬷嬷学习,而不是只学一点点!”
“你莫不是碍着你的那点微不足道的面子,不敢再多说一句吧?”
见到林氏如此咄咄逼人,沈从文直接站了起来,生气地说道:
“简直不可理喻。”
沈从文说完后,就直接甩袖离开了。
而林氏气不过,还对着他背影骂道:
“窝囊东西!每次都跟一个缩头乌龟一样!”
不过她的话丝毫没有让沈从文回头,反而更加加快他离去的脚步。
“娘,父亲都走了,你也别气了。”
沈佳清看到自己父亲头都不回地离去,再看到自己的母亲已经气得上气不喘下气,便连忙开声宽慰。
虽然沈佳清的话并没有给到林氏多少安慰,但是却提醒了她。
林氏想了一下后,就坐到了沈佳清的身旁,开口说道:
“既然她夏嬷嬷都答应愿意教你了,你也别等她差人来唤你了,你以后每日都主动提前过去候着,她沈佳吟学,你也跟着学。”
“只要你态度足够好,我就不信她夏嬷嬷敢赶你。”
林氏的话让沈佳清的眼前一亮,她开心地说道:
“娘,你这主意好!就听你的!”
林氏看到沈佳清乖巧听话的样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她抬起头,得意地说道:
“来人,去,给本夫人盯着兰院那边,盯紧她们的动静。”
“是。”
林氏身旁的丫鬟莲心听到她的吩咐后,连忙站了出来应道。
“清儿,你看吧,这些事情还是得靠我们自己去争取,只要我们去争,该我们的少不了,不是
我们的也得是我们的。”
林氏得意地看着沈佳吟说道。
“女儿记住了。”
沈佳清低眸,乖巧地应道。
屋外阳光灿烂,屋内算盘噼啪响,让人不忍直视。
午时过后,府里就把竹院收拾了出来专门给夏嬷嬷用来教沈家两姐妹的。
沈佳吟略微休息过后,就带着芍药和嫣红两人来了竹院,只是没想到,沈佳清早早的就已经在竹院候着了。
沈佳清今日穿的,正是那天绣娘做错尺寸的,本该是沈佳吟的衣裳。
她一看到沈佳吟过来,便故意看向自己身旁的丫鬟小翠,担心地说道:
“小翠,看下本小姐的衣裳可有乱了?”
“小姐,您的衣裳很整齐,没有乱。”
小翠紧张地低头应道,生怕自己小姐会胡乱找借口来惩罚自己。
沈佳清听到小翠的话后,便仰着头得意地看向了沈佳吟。
沈佳吟看到沈佳清这么一出,便知道沈佳清这是在故意跟自己炫耀她的衣裳,忍不住有些发笑。
她难道看不出来芍药和嫣红穿的,是本该是她沈佳清穿的份例的衣裳吗?不过沈佳清可不想提醒她,有些人太愚蠢了,只会在自己的世界里面洋洋得意。
见沈佳吟一点反应都没有,沈佳清忽然觉得有些丢脸,她哼唧了一下,便坐到了位置上,为着接下来的上课做准备。
“今日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堂妹竟如此殷勤?”
看到沈佳清如此积极,沈佳吟忍不住打趣道。
“哼,你不也积极得很吗?”
沈佳清狠辣的眼神刮了沈佳吟一下,反驳道。
“我这是守时。”
沈佳吟面不改色地应道。
“你!”
沈佳清气急,怎么自己早来就是献殷勤,她沈佳吟早来就是守时?
看到沈佳清气得脸都绿了,沈佳吟便开心地笑了,她就喜欢逗沈佳清,看到她抓急的模样就开怀。
“小姐,要注意一下,不可动气。”
小翠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扯了一下她的衣袖提醒道,沈佳清听到后,胡乱地抓了抓自己的手帕出气,出完气后,这才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不再理会沈佳吟。
哼,沈佳吟你就等着吧,笑到最后的人一定是我。
沈佳清坐在位置上幻想着。
沈佳吟一看沈佳清那脸色莫名的兴奋,就知道她肯定又在想着些什么坏心思了。
不过对于沈佳清的那些小伎俩,沈佳吟还从未真正上过心。
沈佳吟也坐到了早已准备好的位置上,她们两人的位置相对,坐下来后,两人就是隔着过道面对面了。
“两位小姐都来了啊~”
夏嬷嬷领着人走了过来,言笑晏晏地看着两人说道。
夏嬷嬷如今已经是她们的教习嬷嬷了,沈佳吟想到这,便站了起来,对着嬷嬷行礼道:
“夏嬷嬷安好。”
沈佳吟行的是标准的学生对老师的礼,夏嬷嬷看到后,眼里对沈佳吟的欣赏又多了几分。
沈佳清看到夏嬷嬷对沈佳吟的行礼非常满意,自己也不遑多让地福身行礼道:
“清儿请嬷嬷安。”
沈佳清说完后,还挑衅地看了一眼沈佳吟,仿佛在说:就你会行礼?
沈佳吟哑然,她这个堂妹,好胜心还是那么强。
夏嬷嬷对着沈佳清略微点了点头,便走到了她的主位上,坐了下来。
初春仍寒,年事已高的夏嬷嬷穿得挺厚的,但是即便这样,她走路却是轻柔无比,坐下来的姿态也是非常雍容华贵的,即便她穿戴的不是非常华贵的衣裳,也被她的一举一动衬托的高贵了起来。
夏嬷嬷如此优雅的体态,自然是给沈佳吟和沈佳清两人带来了无尽的威压,两人立即收起了小心思,乖乖地坐了下来。
夏嬷嬷满意地看着眼前乖巧的两人,微笑地开口说道:
“两位小姐,我们今日要讲的,是关于宫中的一些常用礼仪。”
“宫中常用的礼仪分三个部分:一是行礼,二是用膳,三是言语。”
夏嬷嬷说完后,就看向了自己身旁那带来的两个丫鬟,吩咐道:
“紫玉、紫衣。”
“你们分别给两位小姐展示一下,宫中女子向皇上和皇后行礼的区别。”
紫玉紫衣闻声走到了前面,站定,等着听嬷嬷的指示。
两人娴熟的模样就知道,京城中邀请夏嬷嬷去教礼仪规矩的人家必然不少。
“首先是跪拜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