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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她一定要见到战妄!

    听到她妈妈让她给她哥打电话,沈漾慌忙背过身去。

    “妈,我哥很忙的你别打扰他了,等他忙完这阵子我跟哥回老家住几天陪你们,”沈漾心虚,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没敢去看她妈妈的表情。

    印象里,她妈妈不常来,因为她不识字,出一趟远门不容易。

    还有就是,她怕给她跟她哥丢人。

    她能来这一趟,一定很想念她跟哥哥了。

    但是她不敢告诉她妈妈,她哥出事了,人在看守所!

    “你们学业要紧,妈不给你们添乱,”张若兰浑浊的眸子明显失望,嘴里却说着不在意的话。

    布满茧子的双手在裤子上使劲蹭了几下,过来蹲在角落,把蛇皮袋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放在角落。

    有青菜,有豆子,有黄瓜,有西红柿,有玉米面...还有一只鸡。

    停了一会儿后,她又说:“漾漾,你爸说他不想吃药了,他说你哥年纪大了得娶媳妇,你结婚得要嫁妆,你跟你哥这些年读书的费用我们还欠着你战爷爷家的,他说不能给你们挣家底,也不想再拖累你们,被我骂了一顿...”

    她说:“漾漾,下周你跟你哥要是有空的话,回一趟,劝劝你爸,”

    沈漾偷偷看着蹲在角落里的妈妈,才五十多岁的年纪,头发已经白的差不多了。

    她低着头说话,就像拉家常一样平静的语气,声音不大,却沈漾听的震耳欲聋!

    这就是穷人的悲哀!

    她想起了战妄那些刺耳的话。

    他说:“沈漾,你哥他有什么,他拿什么跟我争?!”

    他说:“沈漾,你拿什么跟我犟?!”

    鼻翼止不住发酸,沈漾强颜欢笑:“放心吧妈,下周我跟哥就回家看你们去,”

    看到喜悦爬满她妈妈的额头,沈漾忍住辛酸故作轻松的岔开话题:“妈你不能偏心只想着哥,我饿了,”

    看着她妈妈忙不迭起身去厨房给她做吃的,沈漾仰头拼命把眼泪憋回去。

    一只鸡又贴了玉米饼,满满一大锅。

    沈漾的小出租屋里,她难得跟妈妈吃顿饭。

    张若兰夹了个鸡腿,犹豫了好半天没敢放进沈漾碗里,那小心翼翼的眼神,带着明显愧疚:“当年的事你别怪妈,妈也是为你好,”

    “妈,我都跟你说了好多遍了我没怪你,你别再自责了,”沈漾把碗端到她妈妈面前,张若兰才敢把鸡腿放进沈漾碗里。

    沈漾隐约记得那年,她年纪还很小,为了救一个小哥哥,她掉进了化工厂的废水池,差点被淹死。

    他爸爸为了救她,不仅废了一条腿,肺部更是被废水池里有毒的污水感染,从此留下了病根。

    没过多久,她爷爷去世,家里来了一个很有钱的老爷爷,说是爷爷的战友。

    爷爷丧礼过后,那个有钱的老爷爷又来了,说要资助她跟哥哥上学,还要领养她。

    夜里,她听到爸妈商量,女儿还小过去不安全,商量着让她哥跟老爷爷去城里。

    可是老爷爷非要带走她,说就喜欢乖巧听话的丫头。

    爸爸死活不同意,那天,妈妈跟爸爸躲在东屋大吵了一架。

    然后,妈妈拖拽着她去追老爷爷的车,爸爸拄着拐杖在后面追着叫她的名字,骂她妈妈狠心...

    爸爸没了一条腿走的慢,她被妈妈一直送到村口,哭着让老爷爷把她带走了。

    她说,她这辈子吃了不识字的苦,不能再让女儿跟她一样受罪。

    她说,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比任何人都疼,但谁叫我没本事。

    她说,只要女儿能有机会读书,长大后不受生活的苦,恨我我也开心。

    她只是一个吃尽了苦头,一辈子没有读过书的乡下女人。

    她只是害怕,害怕女儿长大后再吃她吃过的苦,受她受的罪...

    她能有什么错!

    “妈,今晚留下来跟我住,”沈漾给她妈妈夹了一块鸡肉。

    “不行,你们年轻人工作辛苦,我留下来你睡不好,”张若兰舍不得吃鸡肉,就着汤汁吃了两块饼:“天气预报说还有大雨,我得回去,家里鸡笼还在外面没盖雨布,怀孕的母猪也快生崽了,你爸腿脚又不利索,他一个人忙不过来...”

    沈漾送妈妈到车站。

    车子走远,她妈妈的头还探在车窗外,一直朝她这个方向看。

    她依稀能听见她妈妈对她说:“下周跟你哥一起回来,我给你们做小鸡贴饼,”

    出了车站,沈漾还是没出息的哭了。

    她不能让父母知道她跟她哥现在的情况!

    她要去找战妄,他不能让她哥去坐牢!

    下周,她要跟她哥一起回家劝她爸,她不能让她爸断了救命的药!

    回家简单的收拾了下自己,沈漾带了把雨伞出门。

    天刚擦黑,雨就下来了。

    站在街边的奶茶店门口,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给战妄打了一个电话,对方显示无人接听。

    无奈,沈漾给战妄的微信上发了条道歉短信。

    回复她的,是大红色的感叹号!

    扯了扯唇角,沈漾无语。

    战妄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拉黑了!

    最后,她问了战妄认识的好几个朋友,才问出了战妄在哪儿。

    深夜,沈漾举着伞在伯爵酒店门口等战妄出来。

    她知道他就在里面,但是她不敢进去。

    雨势不大,但是她下半身几乎被打湿透了。

    可怜的雨伞被风吹的东倒西歪,伞骨已经断了一根。

    沈漾盯着酒店的旋转大门,眼睛都不眨一下。

    刚刚,简明月打电话过来,说她哥的案子已经移送到公诉机关,准备一审了。

    今晚,无论如何她都要见到他!

    —

    同一时间。

    伯爵酒店一间豪华套房里,战妄正跟几个朋友在打牌,好哥们陆靳笙敲门进来:“阿妄,你家小孩又犯错了?”

    但凡跟战家走的近的都知道,战家养了一个乡下来的小丫头,战妄管|教起来比人家亲爹还要严厉。

    战妄嘴里咬着根烟正在洗牌,听到陆靳笙的话时,掀起眼皮睨了陆靳笙一眼。

    “长大了,难管!”

    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战妄继续洗牌。

    “好几年没见到那丫头了,还以为离开战家了呢?”

    “阿妄,你再疼她也不是她亲哥,注意分寸,”

    “女孩子长大了,少管,”

    ...

    几个男人一聊到漂亮女孩,话题就停不下来。

    几圈牌打下来战妄明显不在状态,不知不觉输了几十万。

    “累了,你们玩,”

    战妄扔了手里的牌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