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蒂姆和另外一个小伙子加入战斗后,车库门很快被锁上。
瘫在地上的兰伯特几乎是被拽回了主楼内,他左手上包扎好的绷带散开,石膏也已经开裂。
而在一旁的邵明则完全是进入了一种懵着的状态,倒不是说被变异体们吓住了,而是因为蒂姆的霰弹枪几乎就在他的耳边开火。
要知道,之前的射击,在没有保护的情况下虽然对听力有损害,但也是一种慢性的磨损。
潜移默化,两个月的时间还不足以察觉太多。
而这一次就在耳边,巨大的枪声直接冲击着他的耳膜。
那么一瞬间,他只觉得这声音击穿了他的大脑,同时也短暂清空了他脑海中的想法。
此时的邵明脑袋里只有一片空白,踉踉跄跄地回到了主楼内。
他握着已经打空弹匣的手枪,向着客厅内亮起灯光的地方走去。
整个世界都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邵明几乎是瘫倒在了沙发上,二楼的露台上,几个老人正把惊慌的孩子们抱在怀中。
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紧回房间里去。
“回去!”他喊道。
但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回去!”
他又提高了嗓门,耳朵里却只有嗡嗡作响的声音。
楼上的老人带着孩子们回到了房间中,他转过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枪,瘫坐在沙发上喘息着。
但这样的休息此刻也很难满足,胸口撕裂般的疼痛严重影响了他的呼吸。
蒂姆还有更要紧的事情,他还需要检查李永潮和兰伯特的情况。
终于,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后,邵明才慢慢回过神来。
不过现在他也开始有点紧张起来,如果说突然听到了一声巨响,耳朵会耳鸣、暂时失聪,那怎么自己还没有好?
蒂姆此时也来到他跟前,开始检查他的状态。
他先是用手电筒照了照邵明的双眼,又检查了他的双耳,然后站到了他跟前。
邵明只能看见他在张嘴,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你说什么?”他问道。
在他眼里,这只是一句普通的发问,但在其余人眼里,他就是在吼着说出这话的。
蒂姆颤抖着用手取下了老花镜,揉了揉眼睛。
他找来了一张纸,在上面写道。
“你先等一会。”
蒂姆回去帮李永潮重新包扎了,邵明坐在沙发上,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我不会聋了吧。
也不知道休息了多久,他的听力总算是慢慢恢复了一些。
但也仅限于左耳。
蒂姆在处理好了兰伯特的伤情以后,对邵明进行了听力测试。
他的左耳基本恢复了正常听力水平,而右耳则几乎达到了中度听力残疾的标准。
简单来说,他的右耳听不清人正常说话的声音。
目前来看,由于左耳还可以正常工作,对日常生活的影响并不算大,不过对声音的定位会出现偏差,对在右边出现的一些声响也基本丧失了感知能力。
考虑到霰弹枪几乎是在耳边开火的,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蒂姆那张充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愧疚。
“我很抱歉。”蒂姆说着,伸手去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没关系。”邵明摇了摇头,“在那种情况下,开枪是正确的选择。”
如果蒂姆不开枪,那可能自己受伤的就不是耳朵了。
“兰伯特呢?”他问道。
当时兰伯特就倒在地上,他也会受到一些影响。
“他的手臂又撕裂了,但现在基本没什么问题。”
“耳鸣呢?”
“我们都有一点,”蒂姆开口说着,眼睛始终不敢直视邵明,“耳鸣,但是过了一会儿就好多了。”
“对,我也还有一些耳鸣,这是……合理的吗?”
“我……并不是很清楚这方面的治疗。”蒂姆抓了抓胡子,他那梳理地十分整齐的大白胡子被抓得乱糟糟的,“不过我想耳鸣还是会持续的。”
屋外的黑暗中,几只变异体正在分享那头名为“安妮”的母牛。
好在第二天都在安全中度过,直到车队返回,也没有新的尸群袭击营地。
兰伯特和蒂姆联系了车队,他们在返回时清理了农场中剩余的变异体。
阿斯吉跳下车,快步向主楼内走去。
他登上楼梯,来到邵明醒来时所在的房间内。
邵明正躺在床上,蒂姆坐在一旁,脸上的神情万分复杂。
“什么情况?”阿斯吉摸出手电筒,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检查起邵明的耳朵来。
蒂姆站了起来,说道:“已经过去快一天了,他的右耳没有恢复听力的迹象,我害怕这种损伤是永久性的。”
阿斯吉向后退了一步,叹了口气。
“暂时还不能确定,一般要观察一个周的时间,但考虑到枪口的位置……我恐怕是的。”
“天呐。”蒂姆低下了头。
“如果他当时就在枪口旁,能够保留这种程度的听力已经是一种幸运。”阿斯吉说道。
他摇了摇头,接着说道:“除非有更专业的医生,有一种药品,可以治疗枪击引起的耳鸣和听力下降,但我……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
“这种药物需要在一到两天内使用,久了以后就没有作用了……而耳鸣也会存在,可能会伴随终身。”
蒂姆急忙问道:“我可以在哪里找到这种药物?”
阿斯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附近的城镇基本都被清理干净了,或许我们可以一起去找一找。”
“我会去的。”蒂姆又看向邵明,“我真的很抱歉,孩子。”
“真的没关系。”邵明说道。
冯予笙出现在房门口,她的身旁站着兰伯特和山田凉。
除了基本知道情况的兰伯特,其余二人几乎就快把“担心”写在脑门上了。
蒂姆退到一边,给几人让出位置。
看到两个女孩子都平安回来了,邵明倒是嘿嘿笑了起来。
他这一笑,冯予笙完全绷不住了,眼泪立刻就涌了出来。
“你们不是说他耳朵受伤了吗,他怎么傻了啊?呜呜呜呜呜……”
“不是,我没有。”邵明无奈地说道,“只是,你们在外面我也很担心。”
“他们说你耳朵听不见了……”冯予笙也认识到自己有点失态,憋住眼泪坐到了床边。
“我没事,我没事。”邵明轻轻拍着她的背,“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嘛。”
“就是以后出去我不能一个人去了,如果右边有丧尸偷袭我,我可能不太清楚。”
他说着,看向了站在自己周围的几人。
“不过,还有你们在,我还是很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