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火车车轮旋转起来,带动着车厢向前驶去。
阿斯吉走到客厢后部,从存放医药物资的座位上翻出了一卷绷带。
他看了看,又重新拿出了另一卷绷带。
冯予笙看见阿斯吉在找东西,对他说道:“绷带都在那里呢。”
阿斯吉转过头,问道:“没有弹性绷带了吗?”
“弹性绷带?”邵明问。
“弹性绷带,比起普通的纱布绷带来说,更适合关节、肌肉上伤口,”阿斯吉拿了一卷绷带,向着二人走来,“不过……绷带对我来说都是绷带,功能大差不差。”
阿斯吉坐了下来,一边拆开手中的绷带,一边继续给二人解释着。
“受伤了直接包扎绷带并不对,最好是先用无菌或者消毒敷料遮盖伤口,再用绷带包扎。根据伤口的不同,还需要决定是否缝合,如何包扎。”
他说着,指了指自己腿上的伤口,邵明这才注意到他腿上的绷带似乎是有两层。
“如果是大范围的肌肉撕裂伤,还需要再加一层弹性绷带。不过也没关系,我已经快好了。”
阿斯吉把腿上的绷带揭开,露出自己的伤口。
多亏了火车中的各式药品和阿斯吉的急救知识,他的伤口愈合的不错。
邵明感叹着说道:“还有这么多讲究。”
“那当然,处理不好,当时的非致命伤很有可能因为感染或者处理不当变成致命伤。”阿斯吉说道,“特别是在现在这种环境下,多学学吧小子。”
“战场急救课?”冯予笙问道。
“当然。”阿斯吉点了点头,“必须要学会,但最好用不上。”
“再教我们点别的呗?”邵明问道。
“别的……”阿斯吉想了想,从自己的背心中抽出了一根止血带。
这是当初他审问飞车党少年时用的那一根止血带,上面还带着斑斑血迹——当然这也是阿斯吉带在身上的两根止血带之一。
“止血带?”邵明问。
阿斯吉点了点头,问:“知道怎么用吗?”
邵明摇了摇头,他虽然看见过阿斯吉使用一次,但具体的操纵步骤还是有些不清楚。
毕竟这是保命的玩意儿,还是有必要弄明白的。
“这是最常见的CAT止血带,能有效防止四肢出血导致的死亡。”阿斯吉举起了手中的止血带,展示给二人看。
“不过很可惜的是,这玩意儿是一次性使用的。”
阿斯吉把使用过的止血带递给二人,说道:“使用很简单,拆开以后绑在四肢根部,一般不绑在小腿和前臂上,止血作用不明显。”
冯予笙拿起止血带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问道:“这里有一根棍棍,这是干嘛的?”
“旋转这根棍,可以将止血带拉得更紧,防止你继续失血。”阿斯吉说道,“提醒一下,旋转棒子的过程会相当疼,毕竟要让你完全止血。”
“最重要的就是止血了吧?”冯予笙问道。
“当然了。”阿斯吉说道,“当失血超过一千毫升的时候人会休克。”
“我有个问题,”邵明说道,“绷带和衣服布条也能起到止血的作用吧?”
“只要你扎得够紧。”阿斯吉说道,“不过太细的线不行,扎得太紧太久也不行,会有坏死的风险。”
阿斯吉正说着,突然闭上了嘴。
邵明发现他皱着眉头,似乎是在尽力分辨着什么。
“怎么了?”邵明问道。
“等等等等,先别说话。”
阿斯吉一边摆出一个“嘘”的姿势,一边快步走到了另一侧座位的窗边。
他一边听,一边又向着窗外不停张望,似乎在天空中寻找着什么东西。
邵明和冯予笙对视一眼,也跟着阿斯吉来到窗边向天上望去。
由于火车轨道在山间,视野相当不好,邵明很难看清楚天空中的情况。
不过,在窗户的隔离和火车的噪音下,他的耳朵中似乎捕捉到了一点别样的声音。
这种声音,听起来像是螺旋桨飞机发出的噪音。
“飞机?”邵明问。
“有点像。”阿斯吉点点头,“不会太远。”
“什么?”冯予笙把脸贴在了窗户上,“我怎么没听见?”
邵明向她解释道:“你仔细听,有嗡嗡的声音。”
“看不见。”阿斯吉说道,“可能在山那头。”
邵明赶紧回到桌旁,拿起对讲机呼叫兰伯特。
“嘿,兰伯特,你看看四周的天上有没有一架飞机?”
“一架飞机?”兰伯特接通了对讲机,不解地问道,“现在还能有飞机在天上飞吗?机场不都是丧尸聚集的重灾区吗?”
山田凉的声音传了过来,她并没有凑在对讲机旁,因此声音显得有点小。
“难道说还有军队吗?”
阿斯吉还在对面座位的窗户旁,应该是没有听到山田凉的话。
邵明便向着阿斯吉说道:“你之前有听说德军的消息吗?”
“军队?我不认为。更可能是某些农场的私人飞机。”阿斯吉说道,“用来撒农药的那种,他们有自己的微型机场和燃油。”
兰伯特的声音再次传来:“好了伙计们,我想我们可以先放弃这个‘寻鸟活动’了,马上要进隧道了。”
火车驶进隧道中,客厢中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对讲机上的蓝点还亮着。
“飞机,哈。”冯予笙说道。
这并不是一个较长的隧道,加之火车速度不快,过了大约二十分钟火车才离开了黑暗。
就在火车驶出隧道以后,一阵巨大的螺旋桨噪音从几人头顶传来。
“你们听到了吗?”阿斯吉急忙对着几人说道,“就在头顶。”
邵明还没来得及回答,手中的对讲机就响了起来,里面传来兰伯特无比激动的声音。
“天呐,我看见了,真的有飞机,而且刚刚从我们头顶飞过。”
兰伯特看见的是一架双座的黄色双翼螺旋桨式飞机从山坡上飞下,掠过火车车顶。
由于隧道外便出了山区,来到一大片田野中,飞机的飞行员才敢做出如此冒险的举动。
飞机向着火车前方飞行了一段距离,便拉高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