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伟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拆贺修宇带来的礼物,胡友山作势要打他,他这才作罢。
“我姐昨天给了你们多少钱?”
“不该问的少问!”胡友山揪着他的耳朵将人拉到桌边:“赶紧吃饭上学去!”
胡小伟看着满桌丰盛的早茶,开始狼吞虎咽。
“发达了!咱家能不能翻身就看这一次了!”他边吃边说:“这就跟买彩票中大奖一样!你们可一定要逮着她多要点钱,越多越好!不然以后都不够我用的!”
“你天天要钱干什么?”柳娟忙完手上的活也在桌边坐下:“别整天跟那些人出去乱来,你得好好上学!”
“就算不为我,也得为你啊,你看病不花钱啊?以后病情还不知会发展成什么样呢,说不定要花更多的钱!钱从哪里来?就靠老爸天天守着个破店等着生意上门?难怪我家穷,都怪你们太懒!”
胡友山敲了一下儿子的碗:“怎么说话呢你!”
“我说得不对吗?文国的社会福利多好,可你们混了这么多年,连个居住证都没混到!半点福利也享受不到,天天挤在这个破出租屋里连空调都用不起!”
“我这些年容易吗!”胡友山不满:“我告诉你,老子当年在华人堆里也是数一数二的,谁看到你爹不竖大拇指,说我是这个!你没看多少华人还在吃救济金呢,咱家又不欠账,又不缺你吃喝,咋啦!”
胡小伟冲他翻了个白眼:“又来了,你就吹吧!你就宁愿去卖血也不肯打两份工!我以后读大学也要钱,娶老婆也要钱,现在还流行旅游结婚,你们能给多少!”
柳娟没好气道:“爸爸妈妈不也在挣吗,你想的也太多了。”
“不是我想得多啊,实在是你们这种日子一眼就能看到头!我可不想跟你们一样!还有妈,你虽然身体不好,但出去帮人做做手工活也行啊,天天懒在家里,也难怪我爸怎么看你都不顺眼!”
“我!”柳娟气得不行:“你以为我不想吗?我这个身体说不行就不行,也没有老板敢要啊!”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们俩无能我可就得靠我这个姐姐了啊!不然我读不了好大学,找不到好工作,娶不到老婆,等你们老了,全家一起喝西北风吧!”
饭桌上的气氛沉重了不少,半晌后,胡友山对柳娟说:“等小玉回来,你去问问她还有多少钱,让她把钱都交给你保管!”
柳娟皱眉:“不好吧,她昨天才回家,今天就让她把钱都拿出来?还不把人吓跑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她现在已经跟有钱人划清界限了,她过惯了大小姐的生活,手上存款迟早得叫她败光!到时候怎么办?”
“小玉不是说会去找工作……”
“上班能挣几个钱!”胡友山见老婆跟自己犟,直接把碗重重放在桌上:“这个社会,你有没有钱出生就注定了!真以为上个班就能发财啊!”
“就是!”胡小伟拱火:“妈,你去跟姐把钱要来吧,她又没结婚,钱放在你这保管应该的啊,等她结婚的时候就说已经用完了!”
“要不还是再等等,这也太快了……”
“等什么等!不用等!”胡友山嚷嚷道:“我让你去要你就去要,我还不信她不给!自己爸妈不给给谁?嫁给那个姓贺的,带到他家去吗?”
柳娟觉得自己实在张不了这个口,但丈夫和儿子又咄咄逼人。
索性放下碗筷起身说道:“好人都叫你当,坏人都是我,想要钱你自己去要吧!”
谁知她刚转身离开,胡友山就气的端起碗朝她砸了过来,不偏不倚打在头上,柳娟大叫一声倒地,碗里的粥洒了一身!
胡友山指着她骂:“没用的臭娘们!叫你干点事怎么就这么难!你要是干啥事能痛快点,咱家至于这么穷吗!”
“你!”柳娟摸着被打的地方,痛哭流涕:“你要打死我啊!你把我打死吧!打死你就省心了是吧!”
“谁娶了你这种就知道花钱不知道挣钱的老婆,谁倒八辈子霉!,真是打死也活该!等小玉回来你赶紧去给我要钱!”
“我不要!你打死我吧!打死我吧!”
胡友山作势又要动手,胡小伟赶紧背着书包跳起来:“我先走了,给你们腾出自由搏斗的空间!走了!”
儿子跑出门去,柳娟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胡友山则指着她细数她这些年没给家里挣钱,还往医院送钱的往事,甚至还说出要不是没人要她,把她卖给人贩子也算为这个家做贡献的话!
许云禾直到中午才回来,她买了点日用品,毕竟家里不是酒店,许多东西没现成的。
胡友山去洗车店了,家里只有柳娟在忙活。
“妈。”打了个招呼,她问道:“您,午饭吃了吗?”
“啊,我吃过了,吃过了。”柳娟背对着她在厨房干活,听她语气闷闷的,好像心情不太好。
许云禾原本想回来陪家人吃个午饭,但既然这样……好在她买了饼干面包,也能凑合一顿。
回到狭窄的卧室,她再次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没关系,这比小时候的条件好多了!
刚准备吃饼干,柳娟推门而入。
她有点紧张的坐直身体:“妈……”
“嗯,”柳娟挤出一个笑,在她面前的矮凳上坐下:“我听你爸说,你打算带我们回国?”
“对!”许云禾笑道:“回国的生活会比这里好很多,因为你们当年是偷渡过来的,我正在托朋友帮你们办理回国手续,如果这里还有什么割舍不下的,你们可以跟我说。”
柳娟犹豫了一下,握住她的手,许云禾下意识想抽离,但想到这个人是生养自己的妈妈,又坦然接受。
“小玉……你手上还有多少钱啊?”
她听得出柳娟想和自己要钱,但自己昨天才给过他们。
“怎么,家里有外债吗?欠多少,帮你们平账应该不成问题。”
柳娟犹豫再三,支支吾吾半天才说道:“倒也不是欠多少,你爸担心你乱花钱,想帮你存着,等你结婚的时候给你……”
许云禾愣了愣,她有点费解:“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可以自己理财,而且我以前从事的工作可能比你们更适合管理资金。”
“可子女的钱都是给父母保管的啊……”
看柳娟小心翼翼,许云禾总感觉她好像是被逼的一样。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柳娟扎起的头发有点异样,忍不住抬手一捻,是干涸的血痂。
“妈!你头流血了?”她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