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之在心中暗自下决心,要给来薇一个好的未来,而采薇第二天便开始付诸行动。
她想到汝南城被围以来,虽然衣食无忧,可二爷跟着大家一起粗粮素菜,很少沾到荦腥,便想为去集城外来买些肉类,好给他补一补。
汝南城被围许久,终于熬到北胡蛮子撤走,城里的人很多和她一样心情,大家在南门打开后,一窝蜂的向外涌,绝大部分人都和采薇一样,要到距离汝南城最近的大榆树镇集市上去的。
出城的人太多,采薇带着红宁四个丫鬟和护卫们,好不容易来到集市,却发现这里的肉早已被抢购一空,她让红宁去四处再找找。
红宁从街头走到街尾,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家还有肉卖的摊位。
红宁急忙上前,却发现摊主是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他看到红宁一个弱女子,便故意抬高价格。
“小姑娘,这肉可是稀罕物,一斤要一两银子!”红宁瞪大了眼睛,“啥?一两?你这也太贵了吧!哼,你怎么不去抢?”
大汉冷笑一声,“贵?现在整个镇子上就我这儿有肉,你爱买不买!”红宁咬咬牙,她知道这时候不能太强硬,否则老板不卖肉给她,主子晚上吃不上肉,她回去和小姐没法交代。
“我买,但我身上没带钱,你这些肉先给我留着,我马上回去给你拿钱行不行?”红宁说道。
大汉想了想,答应了下来。
等红宁的空隙,采薇没有闲着,买了些鸡鸭鱼肉,听了红宁的禀告,二话不说,“走,快去买,多买些,咱们府多久没吃肉了,让大家一起打个牙祭。”
红宁在前面引路,众人簇拥着采薇所乘坐的马车跟在后面,走了大约两柱香的时间,红宁指着远处道:“小姐,卖肉的在那边,咦?好像有人在买肉,咱们快点。”说罢连跑带颠地往肉摊方向奔去。
采薇一听有别的人要买肉,生怕肉被抢光了,连忙下了马车,见远处一堆人围着肉摊正在争执。
“走!”她撩起裙子率先跑到肉摊跟前。
“这些肉是我先留的,都是我的。”红宁正在大声地说。
“肉是你留的又怎样?我们夫人说要买,就得卖给我们!”一个婆子不屑地说道。
采薇一听禁不住乐了,这声音,这口气咋似曾相识呢!她走到跟前一看,果然是熟人,原来是暴懿仕的那个表妹小妾一脸傲娇地站在下人们中间,而那个婆子前段时间采薇在汝南城的集市上见过的。
采薇嘴角微微一撇,“红宁,有你脸盲症啊,你不是和这个暴大人家的婆子打过一回交道吗!这么快就忘了?”
她这么一说,红宁才记起来,“哦,是那个疯婆子啊!”
“红宁,你别和他们废话,让老板称一称,一共多少肉,我们全包圆了。”采薇道。
她原本想着和卖肉的讲讲价呢,如今有人要争,价钱没法讲了,感觉肉疼的紧,恨不得踹死那个女人。
红宁瞪了暴家人一眼,转头对摊主说:“老板,赶紧称肉,我们全都要了。”
那小妾见状,气得跺脚,“你这是故意跟我作对!”
采薇笑了笑,“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守备暴大人的表姨娘啊。你要买肉,怎么不早点来?这先来后到的道理,难道你不懂吗?”
“你……”小妾被采薇怼得哑口无言,开始耍无赖,“都是过来买肉的,老板想卖给谁卖给谁。”从袖兜里听掏出两锭银子,扔在案板上,“卖肉的,这些肉我包了,都给我装起来!”
没想到那卖肉的也是个硬汉,“这位大姐,人无信不立,人家小姑娘让我留肉,我不能不讲信用,你要买肉,明个儿赶早来,我给你留着,先说好咯,一两银子一斤不二价!”
被叫做大姐,暴懿仕的小妾气得脸色发青,掐着腰道:“叫谁大姐呢?瞎了你的狗眼,本夫人是汝南城守备府的,今天你这肉必得卖给我,否则…”
卖肉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从案板上拿起砍骨刀,眉毛一竖,“否则怎样?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你还能强抢不成?”
那个婆子再次上场,手指着卖肉的,面目狰狞,“好你个大胆子的刁民,竟然敢对我们夫人舞刀弄枪的!”一挥手,“大家伙一起上,好好教训教训他!”暴懿仕家的家丁一拥而上。
采薇心中暗自佩服,这老板还挺正直,对护卫们使了一个眼色,令他们上前阻止。
采薇所带之人都是武艺高强的练家子,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们制服。
她转向那个小妾,嘲讽道:“听到了吗?人家老板可不吃你这一套。我看你还是省省吧!”说完,采薇示意红宁付钱。
红宁得意地看了小妾一眼,卖肉的道:“你这肉有多少斤?”
那卖肉的嘿嘿一笑,“不瞒你说,我这摊子位置偏,今个儿杀了一头猪,一斤没卖呢!看你一个小姑娘便坐地起价了,既然今天你家主子仗义,俺老岳也不能不讲究,按市场价算,五十文一斤,这些猪肉拢共一百六十二斤,头蹄下水啥的算是搭头,不要钱!”
虽然五十文钱一斤肉也是高的出奇的价格,但汝南城被围,附近的人逃的逃跑的跑,冒着生命危险在附近做买卖,要这个价钱还算良心。
红宁听了眉开眼笑,“谢谢了!”掐着手指头算了半天,也没算出来个所以然来,回头求助地对采薇一笑,“小姐,该给多少钱啊!”
采薇张口就来,“八两一钱!”
红宁数出了银两交给老板。
老板接过钱,笑着将肉装进四个袋子,“姑娘,下回买肉还来我这儿,指定童叟无欺 !”
这话听了讽刺,采薇不觉一笑,“呵呵,老板,你可真搞笑,下回再买肉,可不敢上你这儿来了,一两银子一斤,那不是吃肉,那是吃银子,多大家业能吃得起!”
卖肉的讪讪道:“见笑了,见笑了,小姐,咱们一回生二回熟,放心吧,熟客俺可不会宰的!”
采薇想了想道:“那行,明个儿我想买十头猪,你给我送到知府衙门后院去!”
那卖肉的沉吟了一会儿,“明个儿十头猪可不好弄,要不大后个儿吧,容俺上各村收收!”
古代没有大型养猪场,集市上卖的猪确实都是在各家各户收上来的,采薇只能点头同意。
护卫们将肉抬上马车,采薇冲着小妾笑道:“谢谢表姨娘相让啦,改日我定当登门道谢。”
暴懿仕的小妾在汝南城,府里府外的人无不对她恭敬有加,如何能忍得住这窝囊气,张牙舞爪冲向采薇。
采薇一闪身,躲过她的攻击,同时掏出一把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
“表姨娘,你别乱动啊,要不然,我可不客气了!”采薇威胁道。
小妾表妹顿时吓得不敢动弹。
“你这个贱人,放开我!”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哼,你仗着表哥的权势,在汝南城嚣张跋扈,今天让我来教训教训你!”采薇说道。
说完,匕首在她的脖子上轻轻一划,然后用力一推,将那个小妾表妹推倒在地。
“我们走!”采薇带着人扬长而去。
小妾表妹摸了脖子,感觉黏糊糊的,又惊又怒,坐在地上浑身发抖,暴家的下人们在原地怒目而视。
采薇一行人兴高采烈地回府,一路上讨论着今晚的美味佳肴。
而另一边,小妾则气呼呼地回到家中,向暴懿仕诉苦。然而,暴懿仕并没有如她所愿为她出气,反而责备她在外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