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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员给傅家明解开手铐,推进一间空荡荡的,只有一个无盖马桶的看守间内。

    看守间内已经席地而坐了两个人。

    一个是脸上带着刀疤的陌生华族男子,另一个就是大铁塔。

    脸带刀疤的男子一看就不是一个善茬,观之即非善类。

    傅家明自觉地在空间有限的看守间内,稍微绕着开刀疤男走了两小步。

    大铁塔耷拉着脑袋,双手抱膝,垂头丧气。

    “铁塔,你怎么样?”

    傅家明用手扒拉了一下大铁塔,侧头看了看铁栏外的克伦族警员。

    然后,傅家明压低声音和铁塔交流。

    “家明,我对不起你!”

    “都是我撺掇你陪我来泰国,还害得你陪我一起进局子。”

    “刚才跟我问话的警察,冲着我就是一顿喊,警棍在桌子上敲得啪啪响。”

    “他们非逼我承认,承认我认识什么马义忠,我听都没听过这个名字。”

    大铁塔人高马大的,但是遇到事情却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怂了。

    “铁塔,冷静点,别慌。”

    “越慌,就越乱阵脚。”

    “咱们这次碰到麻烦了!”

    见到大铁塔情绪激动,傅家明用手按住大铁塔的肩膀,想要安抚住哥们的情绪。

    “泰国警察显然误会咱们。”

    “但我刚才,已经在一个叫苏索的警官给我的纸上,写下了我们入境泰国后每一天的行动路线,还有接触过的人。”

    “苏警官说,他会去核实我们跟重大抢劫是否有关系的。”

    “铁塔,咱们俩干过什么,咱们俩自己还不清楚吗?”

    “他们核实可能需要时间,所以现在咱们俩自己不能乱了阵脚。”

    “就算现在在看守所里,并不等于咱来就是罪犯了。”

    “什么进局子,你别瞎说,铁塔。”

    角落里的刀疤男闭目养神,似乎对傅家明和大铁塔的对话根本不感兴趣,无动于衷。

    “家明,我本以为只要见到了雷子,跟着雷子混,我在湄索能再次翻身。”

    “我没想到会这么不顺。”

    “还有那两部昨天买的破手机,他们非说那是我们和那个什么马义忠的联络工具...”

    “家明你知道,咱们俩昨天才刚拿到那部手机。”

    “联络个头啊!妈了个比的。”

    大铁塔气的用拳头捶墙,像个被困的大猩猩一样。

    大铁塔的举动,引得铁栅栏外,桌子旁坐着的克伦族警员敏感地看他们了一眼。

    “铁塔,先别激动,咱俩肯定是没事的。”

    “我刚才已经向苏警察解释了我们的情况,告诉他我们是无辜的。”

    “如果按照你那方面警察审讯的情况来看,咱俩甚至是被冤枉的。”

    “咱们俩在湄索人生地不熟的,你说你认识那个雷子,看能不能联系上他。”

    “他不是认识上面的人吗,让他帮我们跟警察沟通沟通。”

    “一是证明咱们的清白,二是把咱们保出去,呆在这里面不是回事啊。”

    “但是家明…我们的手机都给他们搜走了,都说是涉案物品,是赃物....\"

    “就连咱俩自己从国内带来的‘罪恶果’牌手机都没收了,你让我拿啥联系啊?”

    “而且....而且…我也背不出雷子的手机号码。”

    傅家明抬眼看看铁栅栏外的克伦族警员桌子上的座机电话。

    “铁塔,那你身上还有没有现钞?”

    “进来的时候,全身上下给我搜了一遍,啥都给拿走了。”

    铁塔用手拉出两个空空的裤兜。

    没有了小利做“诱饵”,傅家明只好硬着头皮上。

    傅家明隔着忒栅栏,用本市口音的英语,对栅栏外的克伦族警员说。

    “Excuse me, Officer, May I use the phone on your table?”

    (警官,我能用一下你桌子上的电话吗?)

    克伦族警员却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傅家明抬高了一点音量,“Excuse me, Officer....\"(打扰了,警官...)

    “Sit down !”(坐下!)

    \"Be quiet! ” (保持安静!)

    听到傅家明抬高的音量,克伦族警员终于做出了回应。

    两声简单的命令式英语,带着泰国湄索的腔调。

    一边还走过来,用腰间的硬皮质警棍对着铁栅栏打了一下。

    “哐当”一声,警棍和铁栅栏发出了撞击声。

    克伦族警员的粗暴、无礼让傅家明不觉一惊。

    根据傅家明这些年所受的教育和社会认知里来看。

    对那些还没有被定罪的嫌疑犯,也不能如此粗鲁无礼的对待。

    就算是真的被定罪了的,判刑了的罪犯,也有自己的人权啊。

    更何况现在傅家明和大铁塔只是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带到警局协助调查。

    连事实都还没核实清楚,傅家明和大铁塔就已经被关进了看守所,像犯人一样的被对待。

    甚至像被关押的牲畜一样,被看守的警员如此呵斥威胁。

    而傅家明认为自己和铁塔还是拿着本市护照的两名合法商人。

    两个人是准备到这里来做生意,促进当地经济发展的,是两个有身份的人。

    傅家明错失了第一次改变结局的机会

    湄索警局也算是当地政府的一部分,他们就这样维护治安?

    保卫湄索的一方安全,维护营商环境吗?

    早知道昨天的商务考察,就不应该让导游普索带着去市集、金融中心那些光鲜亮丽的地方去看。

    要看,就应该来看守所、警局这种地方来看,才能看到湄索的真实一面。

    东南亚的边境城市到底太乱了,怪不得金楚楚不愿意来这些地方。

    而傅家明居然只为了和大铁塔一起来看看商机,让自己深陷困境。

    从本市被普世仁诱导着抵押股份购买牛特币,到现在在湄索被冤枉进入看守所。

    傅家明觉得,自己自从带着周洁去杭州那天开始,就没顺利过。

    “这个周洁,是不是我这辈子的“灾星”?”

    傅家明觉得,自从遇到了周洁,蒸蒸日上的事业没了。

    良妻美眷带着安琪儿般的一双儿女,玩失踪,避而不见。

    “这个周洁,自己竖琴别抱,脚踩两只船,却让我妻离子散。”

    “真是一个‘扫把星’!”

    一般普通人,遇到灾祸的时候,总要找点什么由头来埋怨一下。

    用怨别人,来化解自己心中的郁闷的。

    怪天怪地怪空气,就是不会怪自己。

    从这一刻开始,傅家明在心中暗暗地恨上周洁。

    然而直至那一刻,傅家明却从来没有反思过。

    是否一切的源头,都是傅家明自己的贪婪之心在作祟。

    傅家明更没有想尽一切办法,去设法联系驻外使领馆人员或者金楚楚。

    去寻求那些正规途径的帮助和营救。

    是男人的面子在作祟?

    还是出于对铁塔所谓的哥们友情的信任?

    局外人不得而知。

    但,傅家明已经错失了一个机会。

    第一次机会,第一次可能转变最后结局的机会。

    命运的轮盘开始转动。

    而这样的机会,是有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