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总裁办几人“呼朋唤友”的带领下,顾殊钧的第一条朋友圈由最初的区区八个点赞,在短短一下午的时间里,涨到了四十六个,并且还有持续增长的趋势。
看着下面满满当当的点赞数,和不少应该是发自真心的羡慕祝福话语,顾殊钧心情不错,将手机收起。
不过……
想起之前在茶水间听到的话,顾殊钧敛眉。
临近下班时间,顾殊钧已经将手头的工作都处理完毕。
他坐在办公室内,盯着电脑屏幕看了半晌,终于还是打开浏览器,进行关键词检索,只一眼,就看到最上面的答案——
「在恋爱关系中,尽管双方需要沟通,交流,但随时盯着对方,过度的关注和控制,会让对方感到烦躁和失去自由感。」①
「相互信任和尊重对方的隐私,是构建健康恋爱关系的前提,如果出现了一方对另一方的行踪进行监控或者跟踪的情况,这说明信任和尊重已经受到了挑战……这也是一种心理问题,比如一方存在着强烈的控制欲望,希望能够掌控整个恋爱关系……这样的行为并不正确,需要及时的进行心理疏导和治疗……如果不加以引导,长久以往,或许会导致恋爱关系的破裂……」②
进度条看到最后,顾殊钧神色凝重。
他的食指指腹不住轻轻敲击着桌面。
和苏时酒领证后,他不但让司机每日记录下苏时酒的行程,与什么人见过面,还因对方身上不小心沾染到的香水味而感到难以忍受,以强硬的姿态追问过究竟是怎么回事。
甚至,他还在苏时酒的身上放过小型窃听器……
一桩桩,一件件,属于拿到网上,都能震撼网友的程度。
虽说目前为止,苏时酒从未因为这种事跟他生气,甚至主动将聊天界面递到他的面前给他看。
但就如同他刚刚在浏览器上搜索到的那般,刚开始苏时酒或许能忍受他的无理取闹,但长久以往——
苏时酒会厌烦一遍遍的解释吗?
会看见他这个人,就觉得面目可憎,不愿意跟他说话吗?
会……跟他离婚吗?
当“离婚”两个字出现在脑海中,顾殊钧的脸色倏忽变白。
他不知想到什么,攥紧了手,指甲深深嵌入手心里,一双烟灰色的眼眸中满是冰冷。
不离婚。
不离婚,只有丧偶。
安静的办公室内,天色一点点暗下去,只有屏幕上亮起的光,映照着顾殊钧惨白的脸色。
不知道过去多久,电脑因为长期没有动静,屏幕自动暗下来,一瞬间,黑暗仿若将坐在座椅上的顾殊钧整个人都吞噬……
不多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林特助推门而入:“顾总——”
他话语一顿,呼吸窒住,明显看出顾殊钧此时状态的不对劲,一把将身后的门关闭。
“啪”的一声,门关上的同时,办公室的灯骤然亮起。
林耀不由自主地闭了闭眼,在对面的人看来时,他面容镇定地上前,目光落在上了锁的抽屉上,低声问:“顾总,您今天吃药了吗?”
*
苏时酒虽然得到了刘青锋等人的信任,但毕竟只是刑侦大队的“临时工”,许多工作他都不能插手。因此,在最忙碌的年前这段时间,苏时酒反而是其中最清闲的那个。
“菊花,决明子……”
看完新闻,苏时酒干脆给刘青锋煮茶。
他坐在凳子上,瞧着像是来这里养老的。
“谁要喝奶茶吗?”苏时酒问。
李洋的手举得飞快:“芋泥波波!芋泥波波!”
苏时酒莞尔:“好。”
这段时间,他和公安局的同事相处的都不错,没事就给众人干干点跑腿的活儿。
此时一一记下大家想要的奶茶,便套上外套出门。
其中一名上了年纪的警察端着茶水路过,看到苏时酒正在戴耳套,忍不住盯着看了看:“你这个耳套还怪可爱的,有链接吗?我也给我媳妇儿和闺女买俩。”
苏时酒莞尔:“我爱人给我买的,回来我问问他。”
“行。”
公安局对面马路就有一家奶茶店,距离不远,只是要过斑马线,需要绕一圈,走路来回大概十五分钟。
苏时酒下了楼,拿出手机给顾殊钧发短信:「同事说耳套很可爱,问你在哪里买的。有链接吗?」
顾殊钧并未及时回复。
苏时酒没在意,猜测对方可能是在开会。
想到顾殊钧一贯的消费习惯,以及家中连沐浴露洗手液之类,都是单独开一条生产线,外面根本买不到的事,苏时酒打开购物APP,对着自己的耳套拍了张照,开始搜同款。
如今华夏各大厂商都很卷,这种耳套的相同款式其实不少,不过造型并不完全一样,不知道是不是个人滤镜,苏时酒总觉得,他戴的这个更可爱一些。
不过,材质看起来倒是同样毛绒绒的,应该也挺舒服?
冬天天冷,空中还在飘细细的雪,苏时酒的手放在外面玩手机,没一会就有些僵。
他将手机揣进兜里,缩了缩脖子,去买了几杯奶茶。
拎着回来时,苏时酒一怔。
——前段时间在公安局门前看到的那名上了年纪,眼睛有些浑浊,穿着有些单薄的老奶奶。
周围都是雪,这次她没法在旁边坐着,便索性蹲在路边。
她今天穿的比之前厚实了些,和苏时酒一样,裹成了一个球,但毕竟身上是那种有些陈旧的棉袄,从苏时酒的角度看总觉得不够暖和。她双手照旧拢起来插在袖筒里,臂弯中抱着一个保温盒,应该是不舍得放在雪地里,不时转头往公安局内张望着。
苏时酒走过去:“奶奶。”
老奶奶一怔,下意识觉得自己是不是挡着别人的路了,想站起身。
苏时酒连忙去扶。
对方年纪大了,站起来的动作不是很便利,浑浊的双眼落在苏时酒脸上,看了半晌:“是你……好孩子。”
苏时酒握住对方冰冷的手:“今天外面太冷了,最低零下十几度,还是不要久待。”
他目光落在保温盒上,“您是来找谁的?或许我可以帮你。”
这次,大约是天确实太冷,老奶奶终于没有推脱,只拉着苏时酒的手,沉默半晌后开口:“孩子,能……能帮我通融通融,把这个送……送给葛阳吗?”
怕苏时酒不认识,她嗫嚅着开口,“就、就前段时间,游……游艇上,打算杀局长儿子的那个……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