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野连忙拉住焦急不已的陆远山:“远山哥,大队长说的很对,我这个年纪该存钱娶媳妇了。
我这个身份不好,总得多攒点彩礼钱。”
陆远山虎目一瞪:“结婚的钱,用得着你操心?你远山哥都给你存着呢!
这脑袋挂裤腰带上的事,咱不干!”
陆之野没有松手,一脸坚定的看着陆远山:“远山哥,我已经长大了。”
陆远山急得在原地直打转,最后只能重重叹口气,随陆之野去了:“你记住了,遇到事情不要莽冲。保护好自己。”
“嗯!我知道的!”
陆之野看着陆远山气闷走远的身影,直接笑出了声。
陆远山已经在城里安了家,不过不是通河县,而是被调到了隔壁县城的钢铁厂。
平时一两个月回来一次,娶个媳妇是城里的,每个月四十多块钱的工资,只留了十块钱在手里,剩下的全都交到媳妇手里。
这年头谁过的如意呢,别看陆远山在村里是人人羡慕的对象,可是在媳妇面前,他始终是个农村小子。
岳父一家也不怎么能看得起他,平时陆远山回来看爹娘,媳妇闺女都不跟着来。
只等过年的时候来一趟。
陆之野哪里不知道他的苦。
晚上陆之野找出了一个大布包,里面装上自己的换洗衣服,还有不少肉干,煮好的鸡蛋。
出门在外,身边还有司机,一些东西肯定不方便拿出来。
不过陆之野也没有装多少,看着包裹大,其实很轻。
正在陆之野准备去大队长家拿介绍信时,门口有个人正要敲门。
温思禾看到陆之野,红唇微抿,也不说话,只把手里的消炎药塞到陆之野怀里,转身就走。
陆之野垂眸看向自己手里的药盒,心中五味杂陈。
但是脑海中第一个念头却是:这小知青改变策略了?还是真对自己上了心了?
而转身回了知青点的温思禾笑得很是狡黠。
情感大师说,追一个男人,要松弛有度。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你追的紧了,他会厌烦,适当的改变态度,他又会不习惯。
让这个人习惯你的存在,才能继续下一步的计划。
在俢河道的时候,她没少往陆之野身边晃悠。
虽然每次陆之野都很不耐烦,但是该出手帮助还是会帮助的。
温思禾觉得,陆之野属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在别的事情上杀伐果断,有勇有谋。
在情感之事上却是优柔寡断,踌躇不敢向前。
此时觉得自己计谋得逞的温思禾,却没有想过,陆之野走了,她的苦日子来了。
陆之野去拿了介绍信,就被陆三爷喊到了家里。
陆三奶奶拿出一个包裹递了过来。
陆远山冷着一张脸说道:“便宜你小子了,我带了那么多好东西。”
陆之野眼睫微颤,笑意直达眼底:“多谢远山哥了。”
一旁抽旱烟的陆三爷顿时不乐意了:“说多少遍,喊叔,喊叔!老喊哥,不差辈了吗?”
陆远山是陆三爷的老来子,和陆之野也就差十岁,从小他还不愿意当陆之野叔呢。
逼着萝卜头陆之野喊他哥,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陆之野背着重重的包裹,踏着月色风雪,往自己家走。
沉重爱意让他鼻尖发涩,他有太多年没有感受到了。
第二天一早,陆大队长就安排人来喊陆之野,用村里的拖拉机把俩人送到了公社。
陆之野看到大超时,并不觉得意外。
大超脸上挂彩,浑身都散发着低气压。
他站在拖拉机面前,看着眼睛通红的秀儿,声音低哑:“秀儿,你放心,等我回来,就去找大队长批地,咱们就搬出来,以后再也不让你受气了。”
秀儿很是感动,眼泪再也忍不住的落了下来:“你一定要照顾好你自己。我等着你回来。”
拖拉机被摇响,呼突突的声音打断俩人互诉衷肠。
直到拖拉机开出好远,还隐约看到一直站在寒风中送别的女人。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大超大手使劲揉着自己的眼睛。
察觉到还有旁人在,把整张脸埋在自己胳膊里。
拖拉机终于抵达了公社粮站,陆之野背着包裹正准备走的时候,陆川喊住了他,递给他一个小包:“陆之野!大勇让我给你的!”
陆之野接过来一看,一个小布包里面,竟是五六个鸡蛋。
他唇角微勾,这一世很多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粮站门口整整齐齐停着五辆大卡车,卡车两边卡着长木棍,粮食整齐的装在上面,最后用一层篷布把粮食罩起来。
只在最后留了一小排位置给他们坐。
王书记说了一堆官话,就催促着大家快些出发。
陆之野和大超被安排到两个老司机那辆车。
前面坐着俩司机,和一个正儿八经的民兵。
陆之野他们只能爬到了后车斗,也亏的有篷布挡着,不冷。
不然光是这寒风,都得把人耳朵都冻掉了。
下过雪的路面,哪怕是老司机都开的很慢,他们除了上厕所停一下车,平时吃喝都在车上。
一连开了一整天,才抵达了一个小县城。
匆忙吃了顿热乎饭,几人感觉活了过来。
陆之野他们车上的民兵指着大超俩人说:“今天你们俩看车子。”
陆之野面色一沉,据他所知,他们的车子开到国营招待所的院子里头,是不需要人看车子呢。
更何况五辆车,就他们这一辆车被点名,很难不说没有猫腻。
他目光沉沉的看向别的民兵,他们都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大超没有来跟过车,还以为都是这样子的,刚要应下,就听到陆之野冷声说道:“我们住招待所,是公社出钱,既然让我们俩守车子,那招待所我们就住不了,钱是不是也应该给我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