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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贼人将船拖到江心

    苏州府吴县的江面上,船户单贵和他的妹夫水手叶新,一直在暗中寻找着猎物——那些携带大量财物的客商。这一天,他们终于等来了徽州商人宁龙和他的仆人季兴。宁龙此行携带了千余金的缎绢,雇了单贵的船只,打算运往江西进行贸易。

    次日清晨,单贵的船只扬帆起航,一路向着江西驶去。五日后,船停在了漳湾的岸边。夜幕降临,单贵买了酒肉,与宁龙主仆二人一同畅饮。酒过三巡,宁龙和季兴已是醉意朦胧。单贵和叶新见状,心中暗自窃喜。

    二更时分,夜色深沉,江面上只有微弱的星光。单贵和叶新悄悄地将船驶向江心深处,然后将宁龙和季兴推入水中。季兴因为醉酒过度,毫无反抗之力,很快就被江水淹没。而宁龙虽然也喝了不少酒,但他自幼熟悉水性,落水后顺势钻入水中,侥幸抓住了一块漂浮的木头。

    他顺着水流一路漂去,突然看到前方有一只大船悠悠驶来。宁龙拼尽全力高声呼救。船上的人听到呼救声,其中一人名叫张晋,他认出宁龙是同乡,立刻命令艄子将他救起。两人相见,激动不已,张晋取出衣物让宁龙换上,并询问他落水的原因。宁龙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张晋,张晋听后愤怒不已,取出酒来为他压惊。

    天亮后,两人另找了一艘船,准备前往吴地寻找包公报案。他们知道包公正在吴地巡行,于是立刻写下了状纸,将单贵和叶新的罪行一一告发。状纸中写道:“告为谋命谋财事:船户单贵、水手叶新等人肆恶害人,如同猛虎下山;我等客商离乡背井,却如同涸辙之鱼。我身带千两白银,只带一仆随行,来苏州贩缎,准备前往江西贸易。不料却遭遇了单贵、叶新等人的毒手。他们将我主仆二人推入江心,企图谋财害命。我幸得张晋救援,才得以逃脱。他们以为夜黑风高无人知晓,却不知天理昭昭,难逃法网。乞求包公大人明察秋毫,追回货物,严惩凶手。”

    这份状纸如同一把锋利的剑,直指单贵和叶新的罪行。而包公也必将以他的智慧和公正,为宁龙主持公道,揭开这起悬疑案件的真相。

    包公接到状纸后,仔细审阅,心中涌起一股疑惑。他立即命令公差去捉拿单贵和叶新,但得知二人尚未回家。公差回报后,包公果断下令,先将单贵的家人收监,同时让宁龙也一同入狱候审。

    随后,包公派遣捕快谢能和李隽二人前往水湾巡查。原来,单贵和叶新在谋害宁龙主仆后,已将货物运往南京发卖。两人到达南京,将缎绢全部卖出,获得了一千三百两白银。满载而归的他们,在漳湾取船时,恰好遇到了谢能和李隽。

    “既然回家,可否搭我们的船回去?”谢能和李隽不动声色地邀请二人同行。单贵和叶新心中虽感不安,但也没有多想,便同船返回了苏州。

    船至苏州城下,谢能和李隽突然取出锁链,将单贵和叶新牢牢锁住。二人顿时魂飞魄散,不知所措地喊道:“你们无缘无故将我们锁住,究竟有何罪名?”

    谢能和李隽冷笑一声,说道:“去见包公大人,你们自然会明白。”二人被捉入城中,正值包公升堂审案。公差将二人带至堂前,禀报道:“小的遵命捉拿单贵等人犯,现已带到,请大人发落。”

    包公又派四人前往船上,将所有物品尽数搬入府中。他审视着单贵和叶新,厉声问道:“你二人谋害宁龙主仆二人,究竟得了多少银子?”

    单贵面色一变,矢口否认道:“小人并未谋害人命,更不知宁龙是何人。”包公冷笑一声,说道:“有人证言你二人代宁龙雇船前往江西,中途谋害主仆二人。你还敢强辩?”

    单贵狡辩道:“宁龙确实雇了我的船,但中途被劫匪所害,我自身难保,又怎能顾得上他?”包公怒道:“你们以酒灌醉他们,将他们丢入江中,如今还敢嘴硬。来人,将二人各打四十大板!”

    叶新虽然心中惊慌,但仍试图狡辩道:“小人纵有亏心之处,但如今无人告发,也无赃物可证。大人怎能仅凭风声捕影,就对人用刑呢?”

    包公冷笑一声,说道:“到了这里,由不得你们不甘心。若是从实招来,尚可免受刑罚;若是不招,便取夹棍来夹!”

    单贵和叶新虽然身受酷刑,但脸上却毫无惧色,口中争辩不已。然而,当公差们从船上搬出行李物品,一一陈列在堂下时,他们却开始感到惊慌。监中取出宁龙来辨认,却发现其中并无一物是宁龙的,连银子也一丝一毫不见。

    原来,单贵和叶新早已将所得银子和宁龙的物品藏于船中夹底之下。如今见包公查明真相,单贵不禁气急败坏地喊道:“宁龙你好狠毒!明明是你被贼人所害,却诬告我们。你简直没有天理!”

    宁龙却冷冷地反驳道:“当夜何尝有贼?分明是你二人以酒灌醉我主仆二人,将船开出江中,丢我们下水。你们将货物寄放在人家,却在此地强词夺理。”

    包公见二人争辩不休,心中不禁生疑。他心想:既然谋害了宁龙,船中怎会无一物?银子又藏在何处?那千两之货究竟置于何地?于是,他下令暂时停止用刑,将二人收监候审。

    包公在第二天一早便升堂审案,将单贵和叶新二人带到堂前。他命令单贵站在东廊,叶新站在西廊,开始分别询问两人。

    包公先看向叶新,严肃地问道:“那晚劫你船的贼人,一共有多少人?他们穿着什么样的衣服?长相如何?”叶新想了想,回答道:“三更时分,我们四人都在船中熟睡,突然一群贼人将船拖到江心。其中有一个身材高大,穿着青衣,脸上涂着颜色的人最先上船。紧接着,三只小船团团围住我们。宁龙主仆见到贼人上船,惊慌失措地跑到船尾,跳入水中。那个青衣贼人还想打我,我苦苦哀求说:‘我只是船户。’他才放手,然后抢走了船上的所有货物。现在宁龙却诬告我,这简直是昧着良心说话。”

    包公点了点头,让叶新退到西廊。接着,他又转向单贵,问道:“你说说看,劫你船的贼人有多少?他们穿着什么样的衣服?长相又如何?”单贵回忆了一下,回答道:“也是三更时分,贼人将船拖到江心,四面围上来七八只小船。有一个穿着红衣的年轻人跳过船来,把宁龙主仆二人丢入水中。他还想把我丢进去,我说:‘我不是客商,只是船户。’他才放了我一马。不然的话,我也得跟他们一起跳进水里,命就没了。”

    包公听完两人的陈述,发现他们的口供并不一致。他心中疑惑加重,于是下令将二人夹起逼问。单贵和叶新在酷刑下痛苦呻吟,纷纷喊道:“我们虽然谋了他的财物,但并未回家,那些财物究竟藏在哪里?我们真的不知道啊!”然而,无论包公如何施压,二人始终不肯招认。

    包公无奈,只得暂时将二人收监,心中却明白这起案件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包公亲自乘坐轿子前往船上查看,却发现船内空空如也。他仔细查看船体,发现船底有一处缝隙,边缘平滑无棱角。于是,他命令手下将船底撬开。撬开后,只见船内藏有大量货物,包括衣物、器具等,还有两只皮箱装满了银子。包公立即下令将这些物品抬回衙门,取出宁龙来辨认。

    宁龙仔细查看后,摇头道:“这些旧物并非我的,我不敢冒认。但这些新货和银子都是我的,只是这两只新皮箱不是我的。”包公听后,立即命人将单贵和叶新带到堂前。他指着满地的货物问道:“这两个恶贼死不招认,这些东西究竟是谁的?”单贵狡辩道:“这些东西都是客人寄存的,哪里是他的?”

    宁龙冷笑一声,说道:“你说是别人寄存的,那你把皮箱簿账拿出来看看?这只旧皮箱左旁有一个‘鼎’字标记,难道还能抵赖吗?”包公立刻命令手下检查皮箱,果然在旧皮箱左旁发现了一个“鼎”字标记。

    于是,包公下令对单贵和叶新严加拷问。在酷刑之下,二人终于招供出真相。原来,他们早已将货物卖到南方,所得一千三百两银子分成两箱,二人各得一箱。

    包公听完案情,当堂宣判道:“单贵、叶新二人,贪图钱财,驾船载货,因贪念而谋杀客人。客人宁龙误上贼船,遭其毒手。二人趁酒醉将主仆推入江中,自以为得逞,岂料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虽仆遭溺亡,但主获救脱险。今从船底搜出赃物,二人亦已招供。判单贵、叶新二人秋后斩首,以偿季兴之命;所劫财物归还宁龙,以慰其家。此案终结,民奸终得惩处,王法得以伸张。”

    民众闻讯后无不拍手称快,纷纷称赞包公明察秋毫,为民除害。自此以后,单贵和叶新的恶名在江湖上传开,成为警示世人的反面教材。而包公则因公正严明、断案如神而备受百姓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