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王振真的是好手段,趁着李星寒还在天山未归,连夜将事情全部安排妥当,就等着第二天的上朝。
太阳还未出来,王振就等在了宫门口,他要趁着人们都没来,将事情安排下去。
等其他臣子陆续赶到的时候,王振一伙远远的四处散开,任谁都看不出什么端倪。
等内阁六部的事情汇报完成,王振请示了朱瞻基后宣布了退朝。
“臣有事起奏。”
内阁学士易学站了出来:“臣以为,陛下有了龙子,是该研究一下皇后的身份了。”
朱瞻基斜着眼睛看了王振一眼,王振脸上的愤怒不像是演的。
“无礼!”
王振尖叫起来。
“天家之事岂是你等可以妄言的!来人啊,将易学推下去廷仗打死!”
朱瞻基伸出脚踢了一下王振的脚踝。
王振急忙跪倒在地:“陛下恕罪,奴才知错了。”
“滚下去。”
朱瞻基喝退王振后起身:“易学。说清楚。”
易学跪在朱瞻基面前,一副悍不畏死的样子:“臣以为,孙妃娘娘诞下皇子,是该扶正,天家岂能无嗣,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若是无子,岂不是德不配位?”
吏部户部打好招呼的官员也跪在了朱瞻基面前,有了这三人带头,下方又多出几道请愿的身影。
这些人和孙家没有丝毫的关系,朱瞻基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对的。
“你们都这么认为?”
“启禀陛下,自古以来都是主张立长立嫡,太宗皇帝除外。”
“对,太宗皇帝拨乱反正,扶大厦将倾,不必算在其中。”
“此外仁宗皇帝,还有当今圣上您,不都是嫡长子吗。”
“既然长子已出,废后重立,不就是嫡长子了吗。”
七嘴八舌的声音响彻朝堂。
朱瞻基看着面前跪着的朝臣,又看了看滚到了一旁的王振,开始想念起李星寒来,若是他在,也能给自己出主意吧,毕竟从曾祖父开始,都是这样,也确实让这些帝王没有犯过什么大错。
就在朱瞻基思考的时候,王振爬到了面前:“陛下,不必听信他们的谗言,您是真命天子,您!自己做主!”
好!
这句话把朱瞻基推到了风口上,王振就是怕他等李星寒回来。
朱瞻基咬了咬牙,是啊,我是皇帝,是天子,岂能天天指望他人。
可他还是有些犹豫不决。
易学收到了王振的眼神,撤掉自己的官服和乌纱帽:“陛下,臣以死谏,请陛下降旨,立新后!立太子!天不可无日月,朝不可无储君!”
喊罢,易学起身视死如归,要撞柱寻死。
王振急忙起身拦截:“易大人不可污秽朝堂!”
易学哪儿看的到面前的王振,一头结结实实的顶在了王振的肚子上,王振一个趔趄向后倒去,正好撞在了柱上,顿时头破血流。
“王振!”
朱瞻基挥手,护卫和太监上前将王振扶了起来。
鲜血染红了小太监的手掌,朱瞻基叹息一声:“唉,送王振去找太医,无论如何把命保住。”
王振昏昏沉沉,可依旧在几人的搀扶下给朱瞻基磕了几个头。
“行了,都退下吧!易学,停你半年俸禄,暂时不要来内阁了。”
朱瞻基拂袖便走,谁料想这帮人纷纷摘下了自己的乌纱帽:“陛下,臣们一片忠心,还望陛下三思啊!”
朱瞻基没有理会,踢开几人离去。
“干爹,娘娘让我来看看干爹,这是赏钱,娘娘说了,干爹不必如此,成就成,不成就不成。”
王振摇摇头,强撑着自己站起身,这段时间是不能接触孙妃了,可是事情今天开始基本上就办成了。
当夜,太后的寝宫当中,朱瞻基头一次和自己娘亲大吵了一架。
“娘,不必劝我,你也不看看今天朝中是怎么劝的,要不是王振拼死拦住一个,我就成了逼死臣子的昏君了!”
“我意已决,明天宣旨,让善祥先退下去吧,等生了儿子,再说。”
没有理会自己娘亲的喊声,朱瞻基径直离开了寝宫,他想过了,若是胡善祥迟迟生不出儿子,继续霸在皇后这位置上,将来的麻烦事更多,可以先不立后,但是一定要废后的。
刚走出寝宫,朱瞻基就有些后悔了,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谁让她吃了王振的药还生不出儿子呢。
当夜,消息就传到了胡善祥的宫中,没有愤怒没有哀愁,只是有一些淡淡的失望,当初拉着自己满天下跑的那个瞻基哥,不在了,现在的,是那高高在上的宣德皇帝。
早朝。
胡善祥亲临,没等朱瞻基开口,亲自辞去了皇后之位,退居长安宫。
退去了皇后之位,后宫中基本上已经没了她的位置,朱瞻基心中有愧,赐道号静慈,准其宫中修行。
一个月后,朱瞻基立孙妃为皇后,朱祁镇为太子。
白衣白马行走在北京城的街上,李星寒觉得有些馋了,掏出铜板要了一份羊汤,坐在了离街道近一些的地方,有时候百姓口中的天下,才是真的天下。
“嘿,老几位!”
一个中年汉子端着羊汤蹲在了力工群中。
“你们听说了吗,昨天咱们陛下终于立了孙妃为皇后,真让人心寒啊,胡皇后多好,宽容仁慈,没想到就是因为没有儿子,硬生生让他赶去当了道姑。”
旁边汉子劝道:“这是陛下的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就好好干活,拿了今天的赏钱给你儿子买条鱼才是正事,昨天我碰到他还嘟囔着想吃鱼呢。”
“是吗,这小子都没对我说,等等放工了买一条去。”
话题被岔开,没人注意旁边的人离去,只剩下一碗没动的羊汤还在冒着热气。
孤身入宫,依旧没人阻拦。
“陛下,街面上风可不好听,怎么就把善祥的位置给去了呢?”
“曾叔祖不知,听我详细说来。”
听完朱瞻基的讲述,李星寒点点头,这事情不简单,是针对朱瞻基来的,不过当时的他只有那个选择,若是真逼死几个,麻烦事儿更多。
“唉,那善祥那边你准备怎么办?”
“曾叔祖,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东厂,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