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这届赏诗大会肯定是圆满成功举行,按理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奈何众人都想求一个高下。
在最后评判的时候出了意外,若是说诗词的意境,绝大部分人还是认为《明月几时有》技高一筹,但是作者却不明朗,有买卖的嫌疑;
反观《宝剑吟》就不一样了,不仅是新创,还引起先贤馈赠,被评为第一也不为过。
对于谁第一这个事情,夜小天无所谓,一个虚名,又没有值钱的奖励,自己一个抄袭者,没脸面争这口气。
再者说了,就算争得了第一,又能怎样,人家那边也没有要争第一的样子,有好处揣兜里。
正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学子们为这事一开始还好好辩驳,到后来差点赤膊上阵。
一方以地利为基,这山崖书院的主办方,头名应该由东道主获得,既然是比诗词,就该以诗词本身论胜负;这边还未说完,马上被另一方驳斥,我辈读书人,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岂能偏袒,既然作者不明,就应该失去资格。
好家伙,你方唱罢我登场,谁也说服不了谁,老夫子们也头痛。最后还是还是以少数服从多数的办法,准备让《宝剑吟》胜出。
冷眼旁观许久的妖姬,在慢慢蓄积着情绪。说其他的都行,说夜小天的诗词不好,简直就是当面打脸,这种方式彻底惹怒了妖姬,一把甩开夜小天的手,一步就到台前。
众人还来不及赞叹妖姬的美,先惊叹她的恶。
妖姬叉着腰怒怼众夫子,“读书明理,好叫各位夫子教我,何为作者不明。这台下有芸芸众口,这台上乃我家丫鬟所唱,这作者乃我夫君,不辨是非,自以为是,你们读的哪门子的圣贤书”?
一言既出,皆哗然。
一直都在台上老神自在的山长大人,这时节身手矫健的一把推开一直主导此事的院监,和蔼的说道“姑娘莫急,此事并未盖棺定论,既然尚有疑虑,何不请出你的夫君当面对质”。
夜小天以手扶额,自己家的傻娘们被耍了,一看到姜雅那急切的表情,他就知道上套了。
算了,自己的媳妇,要给她撑场面。
抱着这样的心态,夜小天排开众人,带着让人震撼的身材走上台前。
“当真是他”?
“此人是”?
有人一脸鄙夷,“这粗鄙之人乃小学院的学子,走后门的不入流,据说蒙学都没学全,教他的先生当面赐下‘朽木’二字”。
“当真”?
有人帮着说话,“确有其事,在其书堂上酣眠之时,夫子怒其不争,长叹‘朽木不可雕也’。
我辈读书人,腹中有正气,岂能让这种人污浊了读书圣地,为此事我和几位同窗一同还抗议过,不能辱了我书院的门墙,这才让他不能进我院门”。
“学长高义”。
“分内之事”。
夜小天不理会这些不和谐的声音,自己确实是读书不得行。
“夜小天,据说这首词乃你首创,是与不是”?院监大人早就想把夜小天赶出书院,不为私仇,只为公愤。
夜小天牵过妖姬的手,“起码在我来之前,你们肯定没听过”。
台下又是一片哗然,不曾想他真的敢承认,更是惊讶他竟然敢牵那女子的手,有辱斯文。
“何以证明”。
夜小天不在意的说道,“不用证明,这首词既然是第一次出现在你们儒家浩然,那就代表没有人认主,我带它来到这里,我就是作者”。
周迩见不惯他的样子,“笑话,如你这般说,我将先生未发表的诗词都可以窃用了”?
夜小天点点头,“在我曾经的记忆中,这种事确实不少,老师带着学生做学问,结果老师把学生的学问剽窃了,学生还一脸的与有荣焉”。
周迩大怒,“放肆,此等污言秽语,你如何能说得出口。师者传道授业解惑,岂可作出如此败德之事,为师者,德行为首要,我劝你不要随意泼脏水,辱我浩然儒家门风”。
夜小天并不生气,“在有些特别的时候,学生有了更新更好的结论,但是他人微言轻,就算是真理也要被埋没。
而他的老师不一样,他有地位,有圈子,有所有人认可的学识,只有通过他的口,这个结论才会振聋发聩。当学生的不是没有好处,老师自然会弥补他,在那里,其实银钱总是比道理更重要”。
周迩此时已经不在意那首词是不是夜小天写的了,“一派胡言,你简直是胡搅蛮缠,山崖书院决不允许有你这种人存在”。
夜小天毫不在意,“院监大人,大文豪伏尔泰有一句话说得很好,送给你,我反对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扞卫你说话的权利 ”。
这句话一出,姜雅脸上的表情更加的意味深长,妖姬 明眸流盼,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小婵则是美目含泪,公子果然不凡,至于伏尔泰是谁,那不重要,绝对是公子胡诌的。
周迩眼神一肃,“你是说我以权以势相欺”?
夜小天点点头,“很明显,你以自己所谓的经验和老眼光看待三清的炼气士,顺便看低我”。
周迩鼻孔的出气明显的急促,“你若不服,只管证明你自己”。
面对着步步紧逼的院监大人,还有环顾四周一脸不屑的书生们,夜小天断了取出黄金书页的打算。
夜小天本来就不是争强好胜的性格,平时抄抄经典诗词,他就是想装个逼,绝大多数都拿来哄女孩子开心了,此时被逼上梁山,他不太转弯的脑筋开始想绝招。
就在刚才,他突然想到一种一劳永逸的办法,要不然在这儒家天下,他真的没有那么多的口水和闲情去解释,他要做狂士。
夜小天端起桌上的酒壶,尝了一口就喷了出来。“人酸酒更酸,宝马配好鞍,烈酒赠好汉,狂士咏狂诗”。
说完,夜小天取出一壶酒,狂放的痛饮,浓烈的酒香四溢,这可是仙家佳酿,味道本就不凡,酒香更是与众不同,十里飘香。
就在众人快要不耐烦之际,满身酒气的夜小天豪气说道,“诗词之道,对尔等,难如登天,于我而言,易如反掌”。
一句话,惹怒了在场的所有读书人,只有白淳风等人暗喜,这才是我道家的气度,很多“高费生”已经有了视夜小天为知己的想法。
面对如此桀骜不驯,狂妄自大的言语,众人开始不喜,都在酝酿愤怒的情绪,只等一个突破口。
“狂妄,尔等三清跳梁小丑,一叶障目,怎么明白我儒家浩然”。
“粗鄙之言,吾等不屑于与你为伍”。
“笑话,我浩然儒家博大精深,岂是你这种莽夫能懂一二的”。
“胸无点墨,井底之蛙”。
夜小天个子本来就高,鼻孔藐视法也很有精髓,环顾一圈之后,收获太多仇视,这才说道,“诗词乃心中锦绣文章,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拿笔来,今日我倒要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斗酒狂歌”。
哪有什么人会给他装备文房四宝,妖姬一个眼神,小婵瞬间化为狗腿子,蛮横的搜刮一番,临走还不忘挑衅别人。
看着一脸骄傲的妖姬好似孔雀的表情,夜小天很受用这种不问缘由,只偏向他的感受。
夜小天饱蘸浓墨,挥毫泼墨,今日,他要让所有人闭嘴。
在场的绝大多数人对夜小天能否作诗持怀疑态度,不过随着夜小天和妖姬二人的所作所为,成功的拉满了所有人的仇恨,只有三清的自家人希望他是真的有打脸所有读书人的水平。
夜小天把酒壶塞给妖姬,在她惊讶的表情中,一把把她拉进怀里,半依着他,妖姬象征性的挣脱了两下,也就不管了。
这种狂放的作态,让恪守礼仪的浩然儒家学子更是不喜。
夜小天开始凝神下笔,当看到他的一笔飘逸的行草体,大家已经有所收敛,这可不像连蒙学都没学会的字体。
夜小天选择的第一首就是气势恢宏,压得当时整个文坛泰斗喘不过气的伟人词作,他个人认为,这首词,千古绝唱,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沁园春·雪》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
若是一开始还有人窃窃私语,随着有人高声朗诵,众人竖起了耳朵,站在外围的学子也开始着急了,这人声音不够洪亮啊。
大气磅礴的感觉扑面而来,夜小天自己称赞,“大气魄”!
这一下子,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震住了,这首词气魄极大,连天地都要为之动容,儒家先贤也要低头。
夜小天一低头,心有灵犀的妖姬就高高举起美酒,双手奉上,让他顺口畅饮美酒。
“有酒怎能无诗”!
夜小天哈哈大笑,再次提笔,写下《将敬酒》。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
一首《将敬酒》,气象万千,悲壮狂放,豪重沉着,一下子的重击再次击打在场上所有人的心脏上。
白淳风凭着自己炼气士的本事,挤掉一开始朗诵的学子,自己道法不行,当扩音器可比这小子牛多了。
除了朗诵声,周围再也没有其他人的声音,观望的圈子越来越小,就算被踩到脚背,也痛而不觉。
众人欣赏的速度根本赶不上夜小天书写的速度,堪称绝技。
一首《春江花月夜》,孤篇横绝盖全唐。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滕王阁序》堪称千古绝唱。
夜小天所书写的这些诗词莫不是在流金岁月中沉淀的经典,有些人读着一首诗就已经痴了,完全沉浸在自己思想的空间中,等回过神来,又懊恼不已,再次入神后,又不知何时醒。
《早发白帝城》、《江雪》、《浪淘沙令·帘外雨潺潺》、《相见欢·无言独上西楼》、《江南春》、《醉翁亭记》、《岳阳楼记》、《破阵子》。
沉醉的众人,被夜小天一身“墨来”惊醒,此等书写的速度,闻所未闻,让众人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文如泉涌,不,才气通天地,可灌大海,这哪里是什么狂士,这是儒圣亲临啊。
姜雅自告奋勇的快乐的磨着墨,小婵早就化作护崽的母老虎,谁也别想接近夜小天,和那些诗文。
在小婵的心中,夜小天的形象一直都是高大巍峨的,并不会因为他不爱读书而减少半点,他一直都是她心中的神。
这一夜,小婵看到了在她心中永远抹不掉的画面。高大威猛的夜小天好似鹤立鸡群,周围全是簪缨学子和高门大户,只有狂放不羁的夜小天沐浴着所有人的眼光和月光,一手美人送酒,一手舞墨留香,酒醉诗百篇的辉煌身影,让小婵再也挪不开眼睛。
在遥远的插云峰,雅乐一直捂着胸口,眼中含泪,道心涟漪,龙吟之时,必有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