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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八月十九,李北辰按理说应该上早朝。

    他一早宣布痛失多位妃嫔皇嗣,忧伤成疾,又感染了伤寒,需静养休息,近日不再早朝,政事全部交给政务院处理,每天下班之后来梧桐阁汇报。

    昌平侯孟辛延缓一月去福建就任,以政务院咨士的身份,参与政务决策。左右丞相不变。

    孟昭听了十分高兴。至少这样父亲又能呆在京城多些日子。

    臣子们口里都说着皇上操劳,要保重龙体,恭祝皇上圣安,早日康复,内心底都很高兴。

    前段时间皇帝喜怒无常,动不动就打板子,扣年终奖,扣工资,可把他们吓惨了。因为资料都是保密的,不能带回家。搞得他们天天加班,不敢正常下班。回到家也恶补各种史书。生怕皇上问起历朝历代某个方面是怎么做的,他们答不上来。

    人均至少白了是十根头发。最多的吏部尚书,已经满头花白,成了白头翁。听说不是做噩梦就是失眠,夜夜读书写感想写笔记,可见心理压力有多大了。

    哎呦我的妈欸。可算能摸几天鱼,摆几天烂了。

    当然除了政务院成员,他们可惨了。这里面就包括白头翁吏部尚书。没办法管人的哪能缺啊。

    领导生病了,不用来公司打卡,改为居家办公。硬是通过下班后开会把加班变成了新常态。

    李北辰觉得这可是政务院核心团队的福利。

    毕竟可以下班后来梧桐阁吃顿限量版御厨工作餐,各地进贡过来的稀有水果不限量。同时为了让大家精力充沛,回去后家庭幸福,每天都安排了鹿肉大餐。

    皇上如此爱岗敬业,朝臣都在暗想,要参御医一本,这工作做得太不细致太不到位了。御医怎么不严令禁止皇上开会啊。

    皇上都已经病得这么严重了,开会都躺在床上,经常开着开着睡着了,还让宁贵妃拿着小本子在一旁记啊记的,负责把皇上从睡梦里摇醒。

    直接请病假多休息几天不好吗?

    皇上有疾,按照规矩应该安排嫔位以上的后妃伺疾。

    后妃过来,其实不必干脏活累活,主要就是伺候皇上用膳,替皇上布菜,为皇上接痰,给皇上递纸巾,然后就是陪皇上聊天解闷。

    原本李北辰没有打算安排的。

    结果齐婉仪、谢妃、安妃接到皇上病重的消息后,立马步行横穿半个皇宫杀过来探望。每个人都哭着闹着,情真意切地希望能来梧桐阁伺疾,诚意感动天地。

    见状,李北辰就让在一旁悠哉游哉吃着燕窝的江月白拟个日程表,让她们每天下午来,只来一个时辰。

    上午属于跟江月白的私人时光。李北辰希望能跟江月白睡到自然醒,然后一起用早膳、看书、喝药、做康复训练......

    下午他跟江月白都要睡午觉。所以他让妃子们未时来喝下午茶。

    嫔位以上就那么几个人,江月白便安排安妃、谢妃、齐婉仪、夏嫔四个人按照顺序轮着来,就算完事。很像单位里安排春节值班。

    在李北辰的强烈要求下,江月白咨询了袁监正和姜院使后还写了个简单的OP,要怎么怎么做,不能怎么怎么做,甚至对着装发型都进行了规定。

    统归到一点,伺疾就是伺疾,倒倒水,念念报纸,倒个垃圾,别想着趁机卖弄风骚,妄想勾搭**一度。

    四个人看着字迹娟秀工整的OP,一脸的愤懑。所以贵妃每天跟皇上晚上真的睡素觉,什么都不做,完全不做,肢体接触都没有?毕竟OP上写着,不可以进行肢体接触。

    安妃一脸惊奇妖娆地问道,“皇上,为何不能进行肢体接触啊。”

    李北辰露出胳膊,上面有些秋蚊子咬的红点,“因为会过敏瘙痒。”

    因为这一口径,谢妃的狗狗小白就没能进来,被拴在门外的大树上,小狗见不到谢妃急得差点要上树。

    这里面最高兴的就属夏嫔。平日压根见不到皇上,如今竟然四天就能见一次,她激动得每天都一副感恩戴德捡到宝哭兮兮的模样。

    听说这等好事是宁贵妃娘娘安排的,每次见到宁贵妃就恨不得跪下来磕几个响头。

    旁人侍疾的时候都负责端茶倒水服侍皇上喝药,只有谢妃来的时候,宫女太监围了一圈,各种点心、水果都比别人来的时候多,谢妃只用负责聊天和弹琵琶。

    江月白知道,表面上是心疼谢妃年纪小,实际上是因为皇上在防着谢知礼。毕竟谢家现在手握重兵。万一皇上驾崩了,她跟父兄里应外合,仗着皇上这么多年对他们的信任,挟持大皇子登基都有可能。

    她猜测谢妃肯定也明白,大家都在装聋作哑地按照自己的角色剧本演戏而已。

    本就因为家庭变故郁郁寡欢,以泪洗面的孟昭,听说几天前皇上就重病,其他嫔位以上的人轮流侍疾,宁贵妃更是跟皇上住在一起。

    而自己竟然三天后,八月二十二日才知道这件事。

    她连忙写了封信让清影亲自送了过去给李北辰,表达了自己的关心和浓烈的思念。李北辰却像是批奏折一样,只给她回了短短几个字:

    “已知晓你的心意。照顾好自己,养好身体。”

    那个在灯前给她耐心地描摹送子观音图,疼她爱她的男子不见了。

    她拿着回信,想到回家后发生的这一切,悲痛欲绝,情绪实在过于激动。

    经过清影开导后,终于平息了自己的心情,却发现开始出血。此时离她流产已经过去七天。血出得并不多,但她非常害怕,忙传了姜余来看。

    妇科专家姜闲是传不到的。他依然在勤政殿侧殿翻古籍。只有皇上、贵妃、大皇子能传到他问诊。

    姜余跟孟昭一样焦心。作为医者眼睁睁看着患者因为同一种病接二连三死去,却无能为力,是件特别痛苦的事情。

    前面都失败了,但他决定还是再试一次。

    孟昭流产出血后竟然康复了,没有像贞嫔那样崩漏不止。这是不是说明,这个蛊毒因人而异?

    说不定有用呢。总不能坐以待毙。

    江月白给姜闲的方子,姜闲派助理给哥哥也誊抄了一份。他们讨论了其中有两个方子或许可以试一试。

    姜余冒险使用了其中一个方子的加味方,增加了止血的功能。

    这一夜,孟昭失眠了。姜余也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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