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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2章 心又狠又硬

    江月白发送完梦境后,实在是太累了,带着纷纷心绪入眠,在子时收到了自己编写的梦。

    恍惚中,在无边的雨声中,她仿佛听到了皇上凯旋而归的欢呼声。

    喜极而泣地大声唤道,“皇上!”

    欢喜中带着两分委屈。

    “皎皎!”

    李北辰亦饱含离别重逢的喜悦。

    梦里李北辰抱着她,温柔地替她擦去眼泪

    她竟然荒谬地梦见了他灼热的眼,寸步难行时辗转反复,沉重的呼吸

    而她竟然在痛苦之中害羞地配合他。

    荒谬!

    真是荒谬!

    这些的内容,完全不在群发邮件里。

    梦里的她竟然清醒地知道这是她自己编写的梦。只是梦的后续不受控制,有了自由的情节延伸。

    在梦里,她没有了理智的约束,放飞了自我,感觉那般真实。

    两人在重新平静后拥抱着。

    在她看向李北辰一双如墨的眸子时,她瞬间惊醒。

    因为这一瞬间,面庞突然变成了韩子谦!

    荒谬!实在太荒谬了!

    江月白心脏狂跳,惊恐万分。

    “娘娘,你做噩梦了。”

    韩子谦的声音难得的温柔,他犹豫了下握住了江月白的手,缓声安慰道,“梦都是反的。”

    她惊魂未定,额头上冒出冷汗来,定睛看向床边。

    是韩子谦。好荒谬。

    江月白瞬间感到一种慌乱和厌恶,愤怒地甩开手,转过头去,盯着床顶。

    冷冷地说道,“你越矩了。以后不可以碰我。”

    韩子谦的脸瞬间冷下来,潭水一般的眸子瞬间结了冰,“是,娘娘。”

    江月白语气冰冷,很不耐烦,“夜里让丽夏来伺候。你在门口值守。”

    她厌恶嫌弃的眼神就像一盆冰水从韩子谦的头顶上浇下来,冻得他浑身上下透心凉。

    他垂下眸子,冷静地应道,“是,娘娘。臣去小厨房给您端碗安神汤。”

    “不用了,”江月白扫了一眼韩子谦,这张面庞与梦里的面庞重合在一起,令她感到烦躁。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永乐帝朱棣当初就是因为他的一个后妃跟太监对食,前前后后杀了一万多人。

    自己方才的想法就是很危险的苗头。哪怕是朝朝暮暮的密切接触导致,江月白也绝不允许自己的感情失控。

    何况人言可畏,韩子谦身份特殊,虽然已经净身,毕竟之前是朝中大臣,长得又如此丰神俊秀,难免不让人猜疑他们之间的关系。

    此时属于特殊时期,内外交困,没人会管这事,拿这事做文章。

    但等这场叛乱的风波过去,一切恢复正常后,自然会回想起韩子谦照顾自己的这段日子。

    她不过二十天就从答应升到了妃位,下个月自己怀孕的消息就会被发现,必然会遭人嫉妒,借这件事在皇上面前挑拨离间,在皇上心里埋下刺。

    何况,江月白早就打定主意,不要爱上任何人,包括皇帝。

    情爱有什么好的,只会影响人的判断。

    女人一遇到爱情就会变得智障,变得疯狂,变得不可理喻。

    她不要变成那样的人,尤其不想让自己受伤。

    江月白只想在后宫好好地活着,完成系统任务,当上皇后,保护好家人,最终寿终正寝,就是圆满的一生。

    这是保底目标。

    更高的目标,就是像朱棣的皇后一样,发挥自身的hr优势,先辅佐劝勉皇上,再当上实权太后,努力打造世界强国。但这个最高目标存在后宫干政的风险,得看情况而定。

    总而言之,这一切跟男女情爱没有半毛钱关系。

    江月白话音落下,韩子谦站起身,往外走,却被江月白喊住,“等等。”

    韩子谦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江月白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呼出来,郑重其事地说道,

    “韩少傅,有件事本宫一直想跟你说。你遵照圣上旨意照顾本宫,本宫很感激。但这里是后宫。

    你在宫外是满腹经论的韩少傅,如今你既然已经遵照太后懿旨入了宫,变了身份,就得忘记过去的尊贵荣耀,做新身份该做的事。宫里的规矩是你必须自称奴才,说话办事须要有奴才该有的样子。

    你我皆是局中人,就该做局中事。一言一行皆悬着他人性命。个人感受根本不重要。想必你也不愿家人被无辜牵连。”

    语气诚恳和严肃,表情亦如是。

    曾作为hr的江月白深知在中国,人情世故排第一,制度排第二。

    君疑臣则臣必死。

    不管是不是高薪聘请的高端人才,但凡你的行为引起了决策者的猜忌,就离离职不远。古代则离被杀头不远。

    而嫉妒更会令人面目全非。

    这些话江月白不会直接说出来,只能希望韩少傅能听琴听音。

    韩子谦感到心被深深地剜了一刀,鲜血淋漓。

    这番刺耳的话令他如梦初醒。

    这时,他隐隐约约猜到了江月白方才噩梦的内容。恐怕是皇上班师回朝后,有人拿这段时间二人的亲密接触做文章。

    从他选择自宫以促成太后自行了断时,他的茫茫前路已不成曲调,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置身事外做个世外闲人。

    江月白此时的这番话就像是给一张琴调好了音,拨好弦,支好琴谱,告诉他以后应该如何演奏。

    他以后不再是他,他将是韩公公,由内而外,从身到心。

    唯有如此,才能默默守护住想守护住的国,想要爱惜的人。

    韩子谦酝酿调整了一番,走到江月白的塌前,跪下双腿,俯身一拜。

    “奴才遵旨。之前是奴才失了分寸,给娘娘添了麻烦。奴才这就告退,去门口值守。”

    不过几句话,句句都是奴才。

    如荒腔乱调,听得扎耳,但江月白依然冷着脸,狠下心说道,“韩公公,你先退下吧。”

    江月白坚定地不去看他离开时萧索的背影,不留情面地伤人自尊,令她有些难受。

    但没有办法。

    韩子谦出了门后找到小罗子,要了身太监穿的素服。

    按照礼仪规矩,太监没有资格穿斩衰,只能穿特制的素服。

    小罗子片刻的惊讶后恍然大悟,沉默着照办,心中愈发敬重韩少傅。

    纠结犹豫之下,小罗子还是选择隐瞒了众人自作主张药倒沈御医的事。几个人已经对了口供,就说沈御医自己误食了给江锦诗的宵夜,所以一起中了毒。

    两位大厨这会正忙着做火药。他们是这次火药制作的实力担当。

    硝石比江月白讲的三遍还多熬煮结晶了一遍,杂质清除得很干净。

    两个大胖子化身月宫小白兔,按照江月白告知的比例混合,用木杵认真捣烂了三万遍都不止。

    身边伺候着两名宫女。一名负责计数,一名负责给大厨擦汗。

    另外两人负责将捣烂后的粉末状火药粉反复搅拌混合均匀,再用牛皮纸包在一起。

    分工井然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