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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海兰珠来桃蕊宫

    江月白漫不经心地问道:“做什么都可以?那你想要得到什么?”

    钱贵人悲戚出声:“是,为娘娘做什么都可以。我只想能好好活着,不被饿死,冻死。去年冬天,我差点就被冻死在自己的宫里。”

    都到了贵人位置,不受宠都能被欺负得这么惨?

    江锦绣吓得捂住了嘴巴,不敢相信,“钱姐姐可是贵人啊。她们怎么敢这样对待姐姐。”

    钱贵人的头埋得更低了,“在这宫里,没有皇上的宠爱,就算是贵人,连宫里的一条狗都不如,人人欺负。”

    江月白唇角勾着一丝戏弄,斜眼看了妹妹一眼,“皇后也不管?”

    感觉钱贵人像是自己请的托,专门作为反面教材教育妹妹的。

    钱贵人苦笑着,没有说话。

    内务府那边都是璟妃的人。璟妃默认她们克扣低位妃子的月例,一方面笼络了内务府奴才的人心,另一方面不给地位妃嫔好日子过。

    而皇后这边不愿意跟璟妃起冲突,而很多事情璟妃做得,她这个正宫却做不得。只能对此睁只眼闭只眼。实在看不过去了,就动用自己的那份,救济下像钱贵人这样的,还落得对这些妃子雪中送炭的恩情。

    江月白虽然没有去调查,但里面的弯弯绕绕,她也根据逻辑分析出来了八九不离十。

    钱贵人从江月白的脸色看不出她的态度,只好以退为进,“娘娘,是妾身冒犯了。”

    就在她抹掉眼泪那一刻,江月白放下手中的筷子,抬眼凝视着她,“宫斗归宫斗,如果你敢打皇上的主意,危害到皇上,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钱贵人连忙说道,“妾身绝对不敢。娘娘请相信妾身。”

    江月白笑着戳了戳碗中的鱼滑,“我怎么记得你是魏王的人。”

    钱贵人脸色煞白,她没想到江月白竟然说得这么直接,苦笑着说道:“妾身只是个琴姬,不过是个玩意儿。臣妾有自知之明,娘娘这么说,也太抬举妾身了。”

    江月白微微点头,“难得你如此清醒。行,那你就给我交个投名状。就把璟妃今天怎么打了我,我的脸上怎么青紫怎么狼狈,你怎么被谢才人抢了侍寝机会心里多怨恨多委屈这些多给几个人说说。”

    钱贵人犹豫了下,最终点了点头。

    “起来吧。”

    就在这时,宫人传话说,海兰珠来找江锦绣练舞。

    老远就听见海兰珠大声感叹,“什么好吃的这么香?好像是羊肉的味道。”

    江月白笑吟吟地看着钱贵人,“给你表现的机会来了。”

    见到瑞嫔,海兰珠飞一样地跑过来,“哇,瑞嫔你也在!不用行礼,全都免礼。”

    然后才看到了一旁钱贵人,“哦,钱贵人你也在啊。”

    海兰珠来自草原,崇尚原始力量。在她心中,江月白能文能武,能飞檐走壁,还敢杀人,还敢怼璟妃,简直就是偶像般的存在。

    最后两句话,惹得江月白直乐。还有这么有趣的女子。

    眼看着一团鲜亮清新的蓝色飞到了眼前,浑身上下都透着活力和爽快劲儿。

    江月白对这个蓝眼睛美女颇有好感,假如对方不是间谍的话,倒是想要交个朋友。

    笑着招呼道,“婉仪娘娘,快坐下来,这是筷子。小宝,给娘娘盛碗热汤。”

    “叫我海兰珠。那我就不客气了。”海兰珠自来熟地拿起筷子就吃,一点都不拘束,连连赞道,“唔,好吃,好吃。”

    汤是煮火锅的原汤,奶白色,肉香浓郁。

    海兰珠都不问是什么汤,也不怕江月白下毒,端起热汤嘬了一小口,真香!

    江月白笑着问:“你就不怕下毒?”

    海兰珠摇摇头,“我信你。”

    说完又端碗喝了口热汤,开心地感叹:“这汤好喝,肉好吃。有小厨房就是幸福啊。”

    江月白笑道:“那就快趁热吃。你也可以找皇上要个小厨房的。”

    海兰珠撇撇嘴,很随意地说道,“还是不用了。一个人吃没意思。”

    江月白一下子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她压根没把同宫的方选侍当人。

    但也不点破,就微微笑着,专心吃火锅。

    海兰珠猛吃一气之后,“竟然还有酒。我们喝杯酒吧。我来敬你一杯,瑞嫔~”

    江月白爽快地端起酒杯来,正脸朝海兰珠看去。

    海兰珠这才注意到江月白脸上的青紫掌痕,“你这脸上是怎么了?啊,不会是璟妃打的吧?太狠了。”

    说完咕嘟嘟地把酒一杯都干了。

    然后钱贵人就登场了,把璟妃如何如何打江月白的场面绘声绘色地复述了一遍。

    海兰珠气道:“这也太过分了!”

    江月白嗓音淡淡:“喝酒。”

    气得海兰珠频频端起酒杯一杯杯地干掉。

    海兰珠正好又问道今天谁侍寝的问题,然后钱贵人又巴拉巴拉情真意切地当了回祥林嫂,狂吐了番口水。一时间,钱贵人觉得不是给江月白做事,而是自己本来就压在心里,不吐不快。

    江月白就一直微笑着不做任何评论地陪海兰珠喝酒。

    海兰珠一遍又一遍地恭贺江月白的晋升,说为她感到高兴。

    喝完了一坛酒,江月白使了个眼色,御厨很默契地马上再搬来一坛。

    海兰珠不记得自己到底喝了多少杯,也不记得江月白有没有一杯陪一杯。她只知道今天是进宫后最高兴的一天。

    喝到后面她站起来,手里挥动着筷子,放声唱歌。

    草原上的人果然名不虚传,个个都是腾格尔,歌声激越高昂,清澈亮丽,带着草原人天性中的豪迈野性。调子高得普通恐怕用假声唱都唱不上去,响亮得仿佛自带麦克风,歌声传得老远。

    江月白配合着打拍子,不时地与妹妹会心一笑。

    谁知海兰珠唱着唱着,就拉着江锦绣起身,一起跳起了舞。

    今日没有宴会上时的紧张气氛和万众瞩目,没有好胜之心,她只是随心而舞,却舞得更加纯粹动人,出了草原上万马奔腾,风吹草低现牛羊的雄壮辽阔之美,舞出了草原上的人们快乐满足的生活。

    素素有眼力见地搬出来了古琴。钱贵人默契地给海兰珠和江锦绣的舞蹈伴奏。

    而江月白闲坐在那里,慢悠悠地喝着酒,听着弹琴,看着歌舞,浑身上下散发着清润贵气。

    抬眸时,丝丝冷冽淡然,令人不禁屏住呼吸。

    宫人们被这幅景象完全震撼住了。

    宫门口不远处站着方选侍。

    她冷冷地听着院子里传来的音乐声、欢笑声和谈话声,闻着诱人的食物气息,眸色沉沉,一脸的落寞。

    指甲嵌进了肉里。

    凭什么?凭什么!

    孤独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不,此时已经快要日落,又要进入孤独的漫漫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