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厮杀声中,是熟悉的人影。
养在府中的那头老虎,嘶吼着扑向那道人影,也就是今夜这场暴乱的源头——裴归尘。
但血盆大口刚张,便被裴归尘一剑击退。
“阿宝分明说过,他的手镣只她能解。”晏海熄眸色森寒。
而藏书楼的窗边,面无表情的黑袍权王,干脆利落地挽弓搭箭。
利箭破空,被围攻的裴归尘只听咻地一声,下意识跃身一躲的同时,眼角余光扫过那支银箭噌地钉进了他原先所站之地。
黑岩地砖,刹那间皲裂开来。
刚站稳,裴归尘抬眸看向藏书楼最高处,黑袍权王的手中剑,急迅如电般,泛着寒光,直逼他面门。
裴归尘的手镣已解,提剑回身反击,两剑擦肩而过的一瞬,晏海熄紧接而来!
去年的楚越城南门,他们三人便仗剑打过一场。
但这一回,晏海熄凛然发觉,裴归尘的剑术更为精进。
冒着冷冽寒意的冰封湖面,被三柄锋利长剑,交错着划过无数残痕。
冬风渐起,呼啸着扬起他们三人的外袍。
剑拔弩张的对峙里,剑身不断映照出彼此的杀意,直到黑袍权王反手双剑合璧,悍然威压袭来!
但藏书楼外的老林,唰地齐齐拦腰截断之时!!
裴归尘却只是咔嚓脆响,眼也不眨的徒手便接好了错位的臂骨。
这时,城主府的院墙之上,冒出另一道眼熟的背影。
鹤发童颜的诡笑小老头,笑道:“哎呀!你们三位打得可真是,着实精彩!!”
阿宝亲自设计的手镣,裴归尘为何竟还能脱困?
元小老头出现的这一刻,晏海熄与黑袍权王,均是瞬间了然。
而元沉寂欢喜鼓掌:“曾经,老头我以为公主殿下的机关锻造不过尔尔。但前世今生,直到今晚需亲自动手解开手镣,老头才惊讶——公主殿下果真不一般。”
只是,那位阿宝公主铸炼精巧机关锁的手艺,若想媲美她老祖宗那般精妙绝伦,仍需时日。
才给了他一丝可趁之机,虽是废了些功夫,但终究是解开了裴归尘的镣铐。
甚至,先前帝阳公主那一刀,扎进了裴归尘心口。但后来,他又用帝阳公主的血将裴归尘救了回来。
如今那副身体远比常人矫健迅捷,甚至就连伤口愈合都更快。
“大公子,走吧!蛮族那边的好戏正等着您呢!”元老头催促。
裴归尘借老树垫脚,纵身跃上院墙。
身上的白袍早已狼狈不堪,斑驳连叠的暗红血迹,随着鹅毛大雪落下,愈发诡谲。
而黑袍权王攥紧了剑柄,森寒盯着宿敌。
只听裴归尘的眼神,冷到极致:“当一个人丢了他最珍贵的宝物,谁也拦不住他,不惜代价将她找回。”
两日后,蛮族王都里,阿宝带着晚晚四处溜达。
巫后弥黛正愁找不到监视她的好时机,她一提起想多留王都几日,好好养胎,巫后自是顺势应允。
但是,这些时日,想找的东西近在咫尺,她半步难以接近。
却总是能旁观夷燕和白蓉,幼稚的争宠桥段。
恰似此刻,竟又凑巧遇到了,伽罗王的侄女,也就是右夫人白蓉,试图将身怀六甲的夷燕推下冬湖。
而夷燕瞧着手无缚鸡之力,竟是反杀,将计就计的,一脚将白蓉踹下。
冬日清晨的湖很冷,甚至冒着茫茫白汽。
案边,夷燕得意在笑;湖里,白蓉扑腾挣扎着。
晚晚感叹:“原来蛮族王都里,也有争风吃醋。夫人,咱们救吗?”
“我瞧着像是观音菩萨么?”阿宝反问。
但晚晚又是叹气:“夫人您何必自谦,您都开始寻摸长棍子了。”
闻言,阿宝尴尬,仍嘴硬道:“哎呀,反正你把这棍子递给那白蓉……”至于她,重生以来,不是落水,便是掉海。临行前,凤燃皇叔特意叮嘱了她,保命箴言,离江河湖海越远越好。
走神间,晚晚已将白蓉捞上湖岸。
却在此时,夷燕惊呼:“慕凉哥哥!敕河小叔叔!!”
一听,敕河小叔叔?阿宝错愕回头。
她假扮敕河夫人之前,为保万无一失,敕河部的首领分明已在凤燃皇叔的掌控之中。
那么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敕河部大首领,又是谁?
“大启凤燃王派黑麒潜进了敕河部大营行刺,被发现后, 那名黑麒趁着混乱放火。”敕河首领上前攥住了阿宝的手腕,意味深长道:“但,还请夫人莫要担心。”
“为夫虽是面容有损,但性命无碍。”
陡然愣住的阿宝,半晌回过神来,才惊觉她被这男人攥住的手正发颤——是裴归尘!竟是裴归尘?!
裴归尘这混账,怎也薅敕河部的羊毛?敕河部这对夫妇俩,可真是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