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大半个月,阿宝接到了千里加急,从西疆送来的密信。
当初,启姜石像里的密页指向了七根镇魂钉就在元姥山。
于是,晏海熄被她派进了元姥山。
本是秘密潜入,却在三天前突然了无音讯。
而最后这封信,晏海熄说,他见到了裴南山。
密信被阿宝捏皱成团。
谢无碍着急,“元家该不会,用了阴损手段?”
一听这话,曾被青铜棺活埋的阿宝,脊骨又开始泛阴蚀寒意,“消息放出去,准备这许久,该是时候登台。”
隔日,帝阳公主的御驾启程回宫。
不出意外,有杀手截杀!!
轰隆爆炸声中,山道碎石如暴雨纷落。
而杀手越聚越多,渐渐将阿宝逼到了山道边!
放眼环顾四周,兵荒马乱,人仰马翻,无数箭矢直扎进马车。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阿宝被黑袍皇叔护着,故作慌不择路地,往山道边退。
“是袁家的人。”身旁的男人冷戾。
闻言,阿宝鄙夷轻笑,他们不愿见她登基称帝。
但此刻,杀吼声震天动地。
却无一人胆敢喊出,她的名字!!
两日后,一封密报呈到了太极殿的龙案之上。
老皇帝虽是刚喝过药,但久病,脸色难掩苍白,眼窝更是隐隐泛青,说半句,先急促喘上半晌。
“公主在回帝都的路上,遭遇了截杀。”
“混乱中,公主与伽罗侧君白哲一道,坠落山崖,而随行的凤燃王跟着跳下山崖,却也未能救回公主。”
“沿路搜寻彻夜后,禁卫只找到了凤燃王,却失去了公主踪迹。”老皇帝端坐太极殿,像一尊无喜无怒的铁铸神像,冰冷冷道:“顾老觉得,眼下,朕该如何?”
大殿中间的西狱前指挥使,顾老大人,沉声道:“当务之急,便是稳住正在回帝都路上的凤燃王。”
虽未言明,但这太极殿上,心照不宣。
六皇子不比帝阳公主。
这半年来,牵扯了公主的西狱奏折,堆叠如山。
凤燃王以往不反,并不意味着公主一死,凤燃王也不反。
伴君如伴虎数十年的顾老,悄然审视老皇帝。
执掌生杀的帝座之上,老皇帝心渊难测。
究竟盘算些什么,他竟没有十足把握。
或许,老皇帝终是下了决心?
此举是为了替六皇子,除掉登基之途的障碍。
否则,老皇帝也不必数次召见袁首辅。
在询问了究竟谁堪为辅政重臣之后,便派出了西狱的血隐杀手,前往江南诛杀凤燃王。
还有那,晏海熄。
夜色幽幽,老皇帝忍不住咳嗽起来。
掌心那抹鲜红,在如水月色里,显得愈发刺眼。
“再派一个血隐杀手。”
闻言,顾老冷声:“老臣遵命!”
与此同时,千里迢迢之外。
阿宝醒来,只觉喉咙干哑冒火。
再警惕环顾四周,凛然发觉她正身处一条瘴雾弥漫的小道,遍布凌乱杂草,和一块石碑?
阴刻的符纹,她看不懂其义。
但不妨碍她认出部分符纹与青铜方盒的符纹一模一样。
此番被运送的小姑娘,年纪都很小,受不住惊恐,呜呜地哭。
领头的瘦高个,狠厉一甩长鞭,怒吓道:“想把这雾里的恶鬼招来!就给我哭!再哭大声点!!”
小姑娘们顿时噤若寒蝉,三三两两围成团,瑟瑟发抖。
而阿宝定了定神,看向身旁的白哲。
她指了指他腹侧的那团血渗,“你受伤了。”
白哲做梦也想不到,这位阿宝公主临死前,竟会拉上他垫背。
饶是再冰冷冷,毫无人气。
这一刻,白哲亦生生被恼出了火气。
“拜公主……”刻意压极低了嗓音,咬着牙道:“所赐。”
“两天了,再不好好处理,你会死的哦。”
闻言,白哲深呼吸,忍气。
但他默默别开脸,公主却又悄悄凑过来,满脸真诚。
“要我救你吗?我医术还不错。”
“……”白哲终是没忍住:“我以为,你会主动救我?”
“哦,我已经学乖了。”阿宝解释得认真:“路边的野男人,三不——不捡,不救,不心疼。”
“可你那晚信誓旦旦地说,我是你的侧君。”白哲嗤笑:“眼下,我就成了野男人?”
被绕回去的阿宝:“……”
须臾,她拍拍白哲肩膀,惆怅感叹:“要怪只能怪,你出场的太晚。若是早些年,我拼了命也会先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