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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渣女语录

    若不是知道段晓棠从前是厨子,非得以为是老于算计的账房。

    上位者看不到底层军士的困乏么,无非不愿意多花费心力罢了。

    吴岭:“训练呢?”

    段晓棠抖抖索索从一沓纸里再抽出一张,“我不懂军阵骑战,先从体能入手。”

    别人的条陈是一条一条的名列其上,段晓棠的是一张一张散乱不堪。

    但武将嘛,能把意思写明白就行,吴岭不嫌弃。真要骈五骈六来一篇,才要头痛。

    一字一句看下来,“队列训练、俯卧撑、仰卧起坐,三十丈跑,六里越野、拳法、兵击……”

    只有类别,没有详细的条目,有些段晓棠本人都尚未考虑清楚。

    因为没有一个明晰的标准,他目前接触到的人身体素质两极分化。

    吴岭显然也看出其中的问题,“标准为何?”

    大吴的时间管理混乱,段晓棠不断换算标准,“仰卧起坐四十息内达到六十八个,六里一盏茶内,十里无负重大约两盏茶……但我不清楚长安军中情况如何。”

    吴岭是武功行家,只看训练内容,晓得段晓棠的家乡抛弃了武者之道,贯通于技,单看每一项训练内容可以推断训练的目的和效果。

    他也想看看这套异地的训练内容是否符合长安的水土,“人选和标准,我再考虑考虑。”

    提起另外一事,“今日所言,认真写个条陈,三日后交上来。”

    段晓棠拱手,“是。”

    一回到营房区域,立刻去敲庄旭的门。

    范成明是真不学无术,指望不上。只剩庄旭,好歹有半瓶水能晃荡晃荡。“兄弟,江湖救急!”

    庄旭听出声音开门,“你用得着我救?”

    段晓棠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条陈怎么写?”

    庄旭:“你不会?”

    段晓棠:“你觉得一个《论语》都没读明白的人会写?”誓要将学渣人设立到底。

    庄旭需要先明白段晓棠的需求,“你是要我帮你写,还是只需告诉格式内容?”

    段晓棠还有人性,没指望庄旭代笔,“告诉格式就行,我自己写底稿,后头麻烦你帮忙润色一二。”

    庄旭猜段晓棠之前躲着的就是这份条陈,回屋翻了一份文书出来,递给段晓棠,“格式照着抄吧!”

    无论古今,PPT还是公文,都逃不过千古文章一大抄的宿命。

    次日吴岭召来五个亲卫在南衙校场,按照段晓棠罗列的项目,一一进行训练。

    这些年来,为寻求强军之法,翻过无数的兵书,段晓棠的法子最贴合实际,但也是最花钱的。

    米面肉菜蛋奶水果是只有高门才能提供的条件,但一番腾挪之后,似乎只需要多花一个鸡蛋的钱就行。

    看起来是笔划算的买卖对不对?

    但以吴岭对段晓棠的了解,所谓的米面肉菜蛋奶水果,都不过是抛出来的饵料,他真正想要的无非就是那一个鸡蛋。

    一旦实施起来卓有成效,定然挟此索要更多的肉食副食。

    有一段话段晓棠读书时看过,办事时用来拉扯再合适不过。

    “国人的性情总是喜欢调和、折中的。礕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窗了。”

    米面菜肉通通满足绝无可能,但我多要一个鸡蛋不过分吧!

    陈锋奉上五个亲卫的成绩单,由于时间模糊,只能大致记录。

    吴岭的亲卫可以算大吴军中最精锐的军士,比段晓棠拿出来的标准要高不少。但放到寻常军士身上呢?

    一个身体没有亏损的普通军士,他的起点和上限在哪里?

    段晓棠家乡与长安风土人情不同,可以借鉴,却不能全盘拿来。

    吴岭很快有了主意,“召梁景春、陈良为、靳武、宁封,明日到右武卫大营。”

    思虑良久,最后加上一个名字,听得陈锋眉头直跳。

    段晓棠赶条陈赶得手腕酸痛,还只会写白话,最后转换成文言文,还得庄旭出手才行。

    范成明闲极无聊找上门来说话,“你关屋子写什么呢?”

    段晓棠叹口气,“条陈。”

    接触一段时日,段晓棠至少知道范成明人不坏,他只是——欠。

    范成明看到文字头痛,避得远远的。他也不是空手上门,分给段晓棠一个桃子。

    末了反应过来,想要收回来,“我们这兆头是不是不大好?”

    分桃而已,段晓棠不在怕的,“又不是梨。”

    两人齐齐顿住,照他们现在的情况,“分梨”倒真不错。

    范成明立刻许诺,“等梨子上市,我给你带一筐。”等不了多久了。

    “借你吉言。”段晓棠搁下笔,桃子是洗过的,用湿布巾擦过手就啃起来了。

    范成明因为一个桃子想得远了,“你家只有一个人,怎么不成亲开枝散叶?”

    段晓棠:“父亲生病那段时间,我倒是提议过立刻结婚,如果他能撑得久些,大约能见到孙子孙女的面。”

    范成明挑眉,“后来呢?”

    段晓棠现在未婚无子女孑然一身,出了什么变故么?

    段晓棠陷入回忆,“我父亲他不同意。”

    范成明不解,“为什么?”

    段晓棠避重就轻,“因为我不负责任,结婚生子对我而言,大概率不会让生活更好,反而落得一地鸡毛。”

    说段晓棠不负责任,范成明第一个不同意,“我看你平时挺负责的。”

    段晓棠伸个懒腰,自污名声,“事业和家庭怎么会一样呢,我向来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但一刻委屈也受不得,前脚结婚后脚稍有不如意就离婚。我和我父亲都觉得我能干的出来。”

    范成明终于明白为何段父要阻止段晓棠成亲了,这不是结亲是结仇,“你以后莫要去外头说。”流传出去谁还敢嫁女。

    妻子不如意,可以纳妾,何必走到鱼死网破和离的地步。

    白秀然在家避了几日风头,但有些场合不得不出席,比如徐昭然姑母的寿辰。

    遇上每一个人都保持高门贵女的风范,若有人旁敲侧击询问太平坊之事。

    白秀然只有一个口径,误会,口角,已经说清了……

    谁敢把范成明等人拉到面前对质,再者他们敢说实话么?

    交际场合总会遇到许多人,白秀然看着眼前的蓝衣青年,躬身行礼,“七公子,有何指教。”

    “七公子”面容和煦,“指教不敢当,我常去春风得意楼,如今才知是三娘的产业。之前见酒楼有个姓段的厨子有趣,不知去了何处?”

    “去了何处?”白秀然几经呼吸,方才将火气压下去。“七公子,不该去问王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