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众人皆是一愣,这河水湍急,河中还时不时会有暗石,跳下去十分危险。他们谁都没想到这两个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公子哥,竟然会如此冒险。
待他们反应过来,红巾男子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给老子把他们找出来啊!”
一旁的手下唯唯诺诺,尝试了几次也不敢跳下去:“老大,这……这河水,冰凉刺骨又危险,他们跳下去,生存的机会不大,不追了吧……”
红巾男子狠狠捶着一下那手下的头,然后盯着河面看了许久。
晏望宸和宋温惜久久没有冒头,此时大概已经顺着湍急的河水一路向前,不知游向了何方。
“罢了!将船头这两人带回去,说不定他们还会回来寻自己的伙伴!你们几人,再去搜搜船舱有什么值钱的宝贝!”红巾男子终于放弃,对手下吩咐道。
“是!”手下不用跳河了,微微松了一口气,连忙去搜船舱。
……
宋温惜被晏望宸拉着,跳进冰冷的河水中时,心中骂了他千遍万遍。
她勉强吸了一口气,便沉进了浑浊的河水之中。
河水推着她和晏望宸不断向前,很快便离开了船只停泊的区域。宋温惜不得不在河中睁开眼睛看看河中的水况,担心会撞上河中的暗石。
忽然,一直抓着她胳膊的晏望宸,忽然一把将她护进怀中。
下一瞬,晏望宸的背便狠狠撞在了暗石上。他痛苦地蹙眉,呛了一口水,抱着宋温惜的手渐渐松了开。
他昏过去了!
宋温惜大惊失色,连忙抓住他,浮出水面。
“晏望宸!醒醒!”宋温惜急得顾不上身份,直接叫了他的名字。
可是晏望宸却丝毫没有反应。
宋温惜环顾四周,她们离岸边很远,想要爬上岸十分艰难。她又托着晏望宸,无法逆着湍急的河水游向对岸。
她努力在河水中挣扎,勉强带着晏望宸往岸边靠了靠。
幸运的是,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棵折断的树,一边沉浸在河水之中,被不断冲刷着。
宋温惜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树枝,同时还要用尽全力将晏望宸拉住,不让他被河水冲走。她在河水中消耗了不少体力,此时已经是筋疲力尽。
可是她不能放手!
宋温惜无比庆幸她这三年被淄阳王逼着,每日都苦练身体。她比从前有劲许多,否则,她早就抓不住他了!
宋温惜用胳膊夹住树干,又飞快地将自己的衣裳同晏望宸的衣裳打了个死结,系在了一起。然后她才放心地用两只手,一点点地攀着树枝,艰难地爬上了岸。
脱离了河水的托浮,宋温惜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得很重。可是她没时间歇息,她连忙将晏望宸也拽了上来。
晏望宸已经昏迷过去,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宋温惜焦急地拍了拍他的脸,他也毫无反应。她伸手在他鼻下试探了一下,猛地缩回手。
他没气息了!
宋温惜在医书上看过,若是溺水,腹胀如鼓,则需要将水即使排出,并按压胸部。若是窒息,则需要以口渡气。
宋温惜按照记忆中书籍上的方式,按压了数次,然后又俯身用嘴渡气给他。
她柔软的唇带着一丝她的体温,贴在了他冰凉的唇上。
这样重复了几次,晏望宸终于有了反应,他紧皱着眉头,吐出一口污浊的河水,咳嗽了起来。
晏望宸渐渐恢复了意识,他只觉得迷迷糊糊中,唇间一片温热的触感,十分熟悉。他的身体甚至都对此有了反应。
这感觉,只有她……
他惊醒,睁开眼睛,却看到了沈温淮近在咫尺的脸。晏望宸瞪大了眼睛,这个登徒子在做什么?!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沈温淮已经起身,又按压了两下他的胸部。晏望宸一时惊慌,忍不住侧身吐了一口污水。
“你醒了?”宋温惜见晏望宸睁开了眼睛,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晏望宸此时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他大口喘着气,坐起身子,惊恐地看着宋温惜:“你……你做了什么?!”
宋温惜整个人都仿佛卸了力,瘫坐在地上。她喘着粗气,声音嘶哑道:“还能做什么,自然是救你。”
晏望宸依旧满脸震惊,救人需要嘴对嘴救?他居然同一个男子……更何况,他的身体居然还对此有了反应?!
宋温惜眼看着晏望宸的脸色变幻莫测,十分精彩。她不知道晏望宸对她的感觉,只猜想到,或许他是觉得自己与男子唇齿相接,十分恶心。
如果不是情况危急,她也不愿用这样的方法,否则他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得罪了陛下,谁让陛下一声不吭带着臣跳河。”宋温惜声音低沉道。
“我在河中救了你!”晏望宸咬牙切齿地道。
他看到暗石,连忙将这个文弱的书生护在了怀中。不然现在昏过去的,就是这个书呆子!
“臣方才也救了陛下。”宋温惜也理直气壮地说。
晏望宸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一时不知该怎么接受事实。
虽然他相信沈温淮确实是为了救自己才会做出这样的事,可真正让他惊恐万分的并不只是这个。
他恐惧的是,自己居然对一个男子有了反应!
晏望宸努力压下情绪,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湿透的袍子,闭了闭眼,道:“罢了,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梳洗。”
宋温惜想起将晚和许皓还在船上,便担忧地问:“陛下,许皓……”
“将晚会照应他。”晏望宸似乎并不着急,他瞥了一眼同样一副落汤鸡模样的宋温惜,道,“你以为朕为何只带这么少的侍卫便出门?”
难道不是……因为他蠢?宋温惜暗自腹诽,但她不敢说出来,便僵硬地笑着问:“难道,陛下有其他打算?”
晏望宸觉得她的笑容十分刺眼,可他还是耐心回答道:“我早就听过坊间有传闻,说江扬一带有水贼,十分凶悍霸道,专劫都城来的船只。”
“此次前来,我早与将晚说好,让他故意输给劫船的水贼,潜入他们内部,搜集消息。而我,则在水贼横行的岸边查探。”他眸中闪过一丝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