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觉夏和陈夫人眼神互相交流了一下,都没有接王贵兰的话。
王贵兰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唉,说到底,都是我这个当娘的不好。”
张觉夏看了王贵兰一眼,见她眼圈红红,就起身给她倒了一杯茶,放在她跟前,“奶,我记得我和北修刚成亲的时候,您就给我们说过,人只要成了亲,就是大人了。
成了大人,就要做个对家庭负责任的人。
我相信这话,您肯定也对三叔说过。
三叔已然是大人了,所以他不管做下什么事,都要自己对自己负责任。
奶无须自责,您现在最主要的是把身体养好。”
陈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老太太,觉夏的话没错。
你现在年纪大了,身体最重要了。
你想想,你现在要是倒下了,给孩子们添麻烦不说,自己的身子不也受罪吗?”
说完这话,陈夫人就起身往外瞧了瞧,“这些个男爷们,只要聚在一起,就喝起来没完。”
她挥手招来一个小厮,“你去前面万丰家,瞧瞧他们可喝完酒了。”
小厮撒腿就往外跑。
“觉夏,你去收拾收拾,一会儿北修来了,你们就赶紧回去。
家里有孩子,可耽误不得。”
王贵兰应该是听进去了她们的话,也跟着附和道,“你干娘说得没错,是得早点赶回去。
觉夏,等家里的事忙完,我和你爷去你家里住一阵子。”
张觉夏笑着回道,“奶,我和北修可是盼着呢!”
“好,好!”
小厮很快就跑了回来,“夫人,老爷说,他们一会儿就回。”
话还没说完,陈宇、叶季顺还有叶北修就回来了。
陈宇和叶季顺两个人的脸蛋都红扑扑的,一看就知喝了不少的酒。
陈宇拉着叶季顺的手,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了。
“老兄,我给你说,我那宅子,没得说。
我长这么大,这是我第一次亲自盖房子,到时,我一定请咱们全村的人喝酒。”
“对,喝酒。”
叶北修无奈地摇了摇头,上前搀扶着他们两人往屋子里走去。
一进门,陈夫人就埋怨上了,“怎么又喝多了?”
王贵兰也数落起了叶季顺,嫌弃他喝酒了。
叶北修看向王贵兰,“奶,我和你一起,把爷扶回家。”
王贵兰和叶北修一左一右地扶着叶季顺,和陈宇和陈夫人打了招呼后,就往外走去。
张觉夏想跟着去来着,被叶北修拦住了,“你在家里等着吧,我去去就回。”
王贵兰和叶北修一起扶着叶季顺,等下了他们家门口的大坡后,王贵兰左右看了看,“北修啊,你三叔那事儿,你可别怨他啊!”
“瞧奶说得这话,我和三叔是一家人,岂会怨他。
只是外人就不好说了。”
“奶知道!
北修,你不怨奶吧?”
叶北修摇了摇头。
“那就好,那就好,你得理解奶啊!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你们都是奶的孩子,奶自然是希望你们越过越好!”
叶北修没有说话,只是搀扶着叶季顺往前走去。
叶季顺走着走着就挣脱开他们两人,嘴里说着,“我没醉,我怎么会醉呢!
你们都不如我,因为我有个考中举人的孙子。
哈,哈,哈......”
王贵兰赶紧小跑了两步,上前抓住了他,“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平日里在家里有我管着,你解不了馋。
这出了门,就由不得我了,你就随便喝了。
我可告诉你,到了夜间你再咳嗽,我可不管你了。”
“不用你管,你看看你管的咱们的儿子,都成什么了?”
王贵兰悻悻地看向叶北修,“你爷这是又埋怨上我了。
北修,我也是冤枉啊!
你三叔在外面做下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一句实话也没给我们说,你说这事儿闹得。
他说离开村子就离开了村子,还把两个孩子放在了我们这里。
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我上哪里说理去啊!”
叶北修没有安慰王贵兰,这次叶运良做下的事,叶北修对他很是失望。
叶季顺睁开眼睛看了王贵兰一眼,“别再叨叨了,还嫌不够丢人啊!
他要是心术正,就没这些事了。
说到底,还是咱们做父母的没有教好啊!
行了,扶我进去!”
叶季顺又眯着眼看了叶北修一眼,“你是个好的,你好好干,咱们老叶家就指望你了。”
说完这话后,叶季顺又拍了拍叶北修的肩膀,“好好干,别让你爷我失望。
回去吧,你媳妇在家等着你呢!
等下次回来,就把我重孙子抱来。
不然,就别回来了。”
叶北修大声叮嘱叶季顺和王贵兰,“爷,奶,你们照顾好身体!”
“知道了,赶紧回吧!”
等进了家门,王贵兰就放开了叶季顺,“你没喝多?”
“一切都瞒不过老婆子你,我要是不装一装,他们岂会放过我。
行了,这个家,我是最听你话的人。
你啊,也别自怨自艾了。
还是那句话,他自己做下的事,他自己负责任吧!
现在只是一个警醒,他要是不改,以后还有的受。”
“你说得倒是轻巧,那些人要是真要了他的命,可怎么办?”
叶季顺皱着眉头看了王贵兰一眼,“我问过陈老爷了,放火这事儿,他能帮着搞定。
但是,他要是不吸取教训,以后再惹下什么事端,咱们可就无能为力了。
还有,这事儿,你我知道就成了。
千万不要告诉老三和他媳妇,你要是嫌他们命大,你就和他们说。”
叶季顺后面的话,明显重了几分。
王贵兰这回也知道怕了,连连点头,“我知道轻重,老头子,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那就好!”
叶季顺坐好后,让王贵兰帮他泡了一壶茶。
他一边喝一边说道,“看着北修和觉夏,我就想咱们的重孙子了。
改天让北山带着咱们,去县城看看那个小家伙。”
“我也想了。”
“说得真心话?”
“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我以为你心里只有你小儿子,没得旁人了呢!
老婆子,不是我说你,你啊,自从北修中了举人,你就有些不正常了。
你是不是以为在这村子里,就属你最有本事了。
现在你的小儿子惹了事,你是不是又觉得,你在村子里抬不起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