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让龙露亲口说出的机会。
见吴玉衡沉默不语，龙露也有些沉不住气。
她明明都把事情最关键的地方说出来了，为什么吴玉衡不问她问题？还是说吴玉衡在等她自己说出来？
犹豫片刻，龙露还是决定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吴玉衡。
“当初，鼠不易他们正是为了救我，才死在概念神手里。如果不是我当初一意孤行，他们也不会……也不会……”
说到这里，龙露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不知道吴玉衡在了解真实情况后对待她又是一个怎样的态度。
吴玉衡依然沉默不语，静静地看着龙露。
即便龙露没有抬头，也能感受到他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要不是我，你的徒弟也不会牺牲。”
说到这，龙露双手紧紧揪住衣角，头进一步低下。
吴玉衡能感受到龙露处于深深的自责之中，她后悔当初的一意孤行。
既然已经发生的事无法改变，那就改变现在，改变未来。
“你认为我徒弟牺牲的原因在你身上，那我问你，他们为什么要救你？”
吴玉衡手指有节奏的敲击桌面，通过另类的方式安抚对方的心灵。
“为什么？”龙露也有些疑惑，问题很简单，但也同样很难。
说问题简单，是因为她心中有无数个答案，说问题难，是因为她不知道哪一个才是吴玉衡想要的答案。
“既然你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那我就将答案告诉你。”
吴玉衡站起身，来到龙露身边，从她的腰带上扯下一枚令牌。
“啪！”
他将令牌拍在龙露的前面，令牌与桌面撞击产生的巨大声响吓了她一跳。
“这就是他的答案。”
龙露这才稍微抬起头，看向桌面上那块木制令牌。
这个令牌最特殊的地方便在于它上面的字，问仙宗长老。
“他们救你，正是因为你是我们宗门长老。”
这枚木制令牌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无比神秘，隐隐冒出金光。
“真的是这个原因吗？”龙露喃喃道，既是询问吴玉衡，同样也是在内心询问自己。
“真的。”吴玉衡用十分坚决的语气，不容别人质疑他的回答。
“我是他们的师父，他们什么性格我最清楚。”
“别说是宗门长老，就算是其他宗门弟子，他们也会毫不犹豫愿意牺牲自己，换取他们的性命。”
“这就是他们的命！”
吴玉衡仰头看向月亮，尽可能止住自己的眼泪。
在他离开问仙宗的时候，就已经为他的徒弟们算了一卦。
就算没有龙露的一意孤行，他们的结局也是必死无疑，为拯救别人而牺牲。
听到吴玉衡的回答，龙露心理负担也减轻了不少。
“刚才你一直在强调你的一意孤行，那你告诉我，你当初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变得那么固执？”
龙露叹了一口气，喝一杯茶，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你知道王梦儿的事情吗？”
“知道。”这件事吴恒已经告诉他了，对于王梦儿的遭遇，他也只能感到惋惜。
王梦儿，曾经的她是那么的坚强，她还是吴玉衡第二次回归蓝星收的第一个徒弟。
可以说，吴玉衡见证了王梦儿的成长，从弱小到强大。
“概念神将那个画面投影到蓝星上空的时候，还狂言要在一月以后，亲自直播糟蹋王梦儿的身体。”
吴恒身受重伤，海梦露意外惨死，全部的重任转移到龙露身上。
龙露和王梦儿平常的关系特别好，经常讨论以后战争结束了要过一个怎样的生活。
因此她知晓这件事后不能坐视不管，决定一个人偷偷潜入概念神的大本营，想把王梦儿从那地狱中救出。
可绝大多数人都认为，以当时那种情况，根本不可能救出王梦儿，一个人虽然不容易被发现，但面对的危险也是成倍的增加。
他们本来计划多安排几个人手陪同龙露一起去，一来路上也有个照应，即使被发现了，也能有一战之力，不至于被活捉。
可龙露坚信凭借自己的实力一定可以救出王梦儿，于是在一个夜晚，偷偷潜入概念神的大本营。
谁知道王梦儿早就身死道消，概念神那么做也只不过是为了钓鱼，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竟然钓出龙露这一条大鱼。
被众多系统围攻，即便是龙露，也双拳难敌四手。
就在那危机关头，在安瑶和终焉的带领下，她们的徒弟以及吴玉衡的徒弟全都前往系统大军的大本营解救龙露。
他们已经失去三个长老，不能失去龙露这个高端战力。
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概念神的实力远远超过这群弟子。
最后还是这群弟子拼尽全力，组成大阵才勉强抵挡下概念神的随手一击。
就是因为她偷偷去救王梦儿，问仙宗才损失那么多弟子，就连她的好姐姐也因她而牺牲。
所以龙露才这么自责，如果不是因为她一意孤行，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
当初数万人前去救人，不但人没救到，还只剩下她一个活口。
虽然宗门里其他长老没有说什么，龙露也没有颜面和他们待在一起。
因此她将全身的法力凝聚在一起，一半的法力用于加固诛仙剑阵，另一半的法力用于充斥问仙宗的仙气。
失去了法力，龙露也就成为了一个普通人，头发在那一夜变得雪白，容颜也开始不断衰老。
从此，龙露便在吴玉衡的洞府附近建造了一间小屋，每天都前来打扫洞府，想为她所犯下的错误赎罪。
吴玉衡安抚龙露：“这并不是你的错，如果换成鼠不易他们，他们也会做出跟你一样的选择。因此你没必要自责。”
“可是……”
龙露抬起头看向吴玉衡，她不明白为什么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吴玉衡还是原谅他。
“别可是，至少你为宗门付出全部的心血。要不是有你的法力在加固诛仙剑阵，你们不一定能撑到我回来。”
吴玉衡拍了拍她的肩膀，沉声道：“你这也是在拯救蓝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