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王妃,属下回来的时候,瞧着赵奇珍过去了。”
破山回来,还有春褀带着暗卫守着、盯着,后续会第一时间报回来。
沈雁归挥挥手,“今儿你们也累了,下去歇着吧。”
“谢王妃、谢王爷。”
“让青霜也回去吧。”
“是,王妃。”
青霜因是王妃的贴身婢女,在宫里、在王府都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
她今晚可以不用回府,破山瞧着时辰尚早,拉她出宫。
“前些日子我出去当差,顺便瞧了几处院子,都很不错。
我晓得你离不开王妃,皇城脚下那三进院子离宫里近,方便你随时进宫。
还有一处位置远一些,花园天然有一座小山,亭台楼阁,十分雅致。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这两处便都买下来了,你若有别的中意的,我们再买。”
作为摄政王身边的第一近身侍卫,破山俸禄不低、赏赐不少。
他平日里吃住都在王府,连衣裳都是府上做的,自己并没有花销,俸禄、赏赐全都能存下来,现下买几处宅院,于他而言轻轻松松。
“这放眼天下,哪处宅子还能比得上摄政王府?”
青霜觉得他不会过日子,“乱花钱!”
“王府再好,我总还是想给你一个家。”破山瞧着左右无人,牵起青霜的手,补充道,“属于我们俩的家。”
“我们俩的家?”
青霜还是头一次撇开王妃去想和另一个人“我们俩”。
“对!我们俩的家!”
砰——啪!
烟火绽放,照亮半边天。
椒房殿中未掌灯,夜风从窗格钻进来,沈雁归卸了钗环,着一袭湖水色丝绸睡衣,与墨承影躺在榻上。
二人享受这久违的安宁。
墨承影今晚的戏份还没结束,是以冠发未解、衣裳未换。
“你放青霜回去,等下谁救你家夫君我出泥潭?”
“我的好夫君,谁让你说"本王心里有数"的?你心里有数,就算不能惩罚青霜,也必然不能叫她在你面前晃悠,否则按照你的脾性,不找理由惩罚她,就是有破绽。”
沈雁归继续道:“千帆伶俐、万春勇敢,必不会叫我家夫君吃亏。”
墨承影自然
也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他摸着她的肚子。
“你方才说有孕,我差点信以为真。”
但是算算她说的时间,那些日子,他们忙于政务,压根没空在一处,根本没可能,才缓过神来。
“旁人家的夫君知道自家娘子有孕,喜不自胜,怎么偏你不同,忧心忡忡?”
墨承影已经决定让她南下征褚。
打仗是个苦差事。
眼下局势不稳,随时可能开战。
莫说她怀着身孕不便上阵,便是生下孩子,不休息个两三年,他怎舍得她去拼命?
墨承影特别为她量身定制了一套完整训练方案,包括功夫、兵法,以便让她提前适应战事、更好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他要确保自己的卿卿,有去、有回。
所以这个时候,他的卿卿最应该做的,是强身健体,而不是怀孕生子、消耗自己。
墨承影将她抱紧了些,“玉儿那个小调皮,在你肚子里就不安分,你生完她才一年,身子都还没恢复好,如何能这么快有孕?”
沈雁归讶异道:“你那会儿在城外,怎知玉儿不安分?”
“我怎知?”墨承影下巴蹭着她的脸,“我是她亲爹,我神机妙算。”
青霜和破山写信的时候,画过,那滚圆的肚皮上,有清晰的小手小脚。
可不就是他家卿卿和女儿么?
墨承影一想到分别,心中的不舍便腾腾而起,他再次重申道:
“我重生只为你,玉儿已是额外之喜,不需要再生一个儿子。”
“我也不想我的孩子,和我的兄弟们一样,为了权势地位,互相残杀。”
“你就当是为了玉儿,叫她以后安安心心接你的皇位,也叫那些老臣死了心,不必再怀。”
又一次听他说起重生,沈雁归心里开始惋惜,她翻身伏在他胸口,道:
“就因为一个误会,我们白白错过一生,实在可惜。”
“怨我、都怨我,要不是我缺心眼,明知是错还认了她,前世今生必然一样幸福。”
湖水色丝绸自榻上滑下。
沈雁归道:“那也未必,世间之事,冥冥中皆有注定,若无错认,就没有小皇帝的强行指婚,你我便是重来一世,都可能寻不到
彼此。”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墨承影正唏嘘,忽觉腰上一松,衣裳半褪,凉风拂过皮肤。
雪山覆平原。
紫玉两相逢。
墨承影捧着她的脸,重重吻了一下,“别闹,等下还得去见沈清月。”
沈雁归偏不听,轻轻挪动,紫玉珠拨着紫玉珠。
“烟火结束,百官挨个退场,赵奇珍一定有很多问题问她,她还要从麟德殿那边去福安宫,算算时辰,我觉着三次都来得及。”
这话墨承影就不爱听了。
“我是青骢马吗?那么快?”
“那谁知道呢?王爷证明给妾身瞧瞧。”
沈雁归声音慵懒,又娇又俏。
小王爷起身,向小王妃招手致意。
墨承影吐了口气,将脑袋从瓷枕滑下,脸埋于两山之间。
“你再这样,我今晚可就不去见她了?”
沈雁归挪下去,捏着他的下巴,问道:“前世我是怎么强迫你的?这样?”
她好人做到底,信手送小王爷回家。
山路有峡,他哼哧一声,屏息以待。
许久不见。
小王爷没进汤泉,完全被温暖包裹。
黄梨木雕花榻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可暗夜里的声响从未停歇。
烟火表演接近尾声,便好似点燃了黑火库,大朵大朵的烟花你争我抢、此起彼伏、铺铺陈陈、峨峨汤汤、热烈奔放。
万千光丝自天边齐头坠落。
声音停了。
公主的周岁宴正式结束,百官有序撤离。
一道暗影从麟德殿方向,朝椒房殿飞奔而去。
“王爷、王妃,春褀回来了。”秋绥站在帘外回禀。
“传。”
千帆和万春送了热水进来。
殿中掌了灯,沈雁归随手披了件衣裳,侧躺在榻上,脸上是尚未褪去的红。
她看着自家夫君重新梳洗,叹着气、拾起地上的吉服,伸手拍了拍。
那声叹息分明是故意叹给自己听的——知道委屈他了!
春褀在帘外禀告王爷王妃离开后的事情,“……赵夫人去了台上。”
“嗯?”沈雁归好奇道,“竟不是赵奇珍第一时间去看台那边?”
“回王妃的话,他确实是想去的,但被人拉去暗处,他夫人华杉儿上去了。”
“有点意思,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