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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人说女子说没生气,便是生了大气。”

    墨承影将她掰转过来,一脸严肃盯着,“这天底下怎会有你这样的人?”

    沈雁归原不想同他说话,听了这句,忍不住反问:“如何?”

    “连生气都如此可爱。”

    他叹了口气,“我这辈子算是栽在你手里了。”

    沈雁归明明还在生气,可他没个正形,哄得人气不出来,便白了他一眼。

    “油嘴滑舌。”

    “天爷,到底谁比较滑舌?我这油嘴不是刚刚被你亲出来的?”

    好好一个词被他这样一拆解,也突然不正经了。

    “你放开!”沈雁归怕自己气消了。

    “放是放不开了。”

    墨承影晓得自家卿卿不是个会生闷气的性子,也晓得她气从何来,眼下她大抵是气消了,只剩下面子强端着,“哪有说真心话,还要同人置气的道理?”

    “你……”

    “我真是强词夺理。”

    墨承影抱着她顺势躺到床上,轻易翻了个身,手按着她的后脑勺,强吻了自己。

    “这样惩罚我够吗?不行再来两下。”

    沈雁归:“……”

    墨承影语气糯糯,带着讨好解释道:“莫要生气了,我没有胡乱用药,是大夫给我开的。”

    沈雁归瞪着他道:“难道不是你逼着李院使给你开的?”

    “那又怎么样?”墨承影拒绝与她对视,“他既然写了方子,必然会斟酌用药,不会损伤我的身体,你……”

    他还在说话,便觉耳畔一暖。

    沈雁归将脸埋在他脸侧,“你实在没必要为我做到这一步。”

    墨承影心下欢喜。

    “你我夫妻,应该互相体谅、互相扶持,我不需要你在我面前刻意放低姿态,不需要你刻意委屈自己。”

    未来的路还长,总是叫一个人付出,是不可能长远的。

    沈雁归晓得他万事自信,唯有在感情上,总是因为亏欠而拿不准。

    所以事事对自己小心。

    “景明,我既然选择你,必然是要与你一同走下去的。”

    她侧一侧脸,在他耳边道:“我们在红螺山许过愿,在菩萨面前立过誓,今生来世、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所以你不用担心。”

    墨承影嘴角浑似被一双无形的手给扯了起来,想压都压不住,那心里的热水壶,咕嘟冒泡,心室热气腾腾。

    这次的尾巴怕是要摇上天去了。

    “我从前不晓得生孩子那样痛苦、那样危险,而今知道了,必然不能再叫你受一次苦。”

    墨承影也不遮掩自己的需求,“可是你于我而言,就是饿狼面前的一块生肉,我恨不得时时刻刻同你粘在一起,看着想抱着、抱着想做着,做着便想地老天荒、永不停止。”

    “你好不容易将身子调养好,月事时不再难受,我是断不可能叫你去喝那乱七八糟的汤药的,我是男人,生孩子不能帮忙,这点苦,我还不能吃吗?”

    他想要两全其美——既不要孩子又能肆意在一起,便“逼着”李不言给他开了男子避孕的方子。

    墨承影翻了个身,俯身看着她,一脸认真道:“你放心,李老头跟我再三保证过了,那药半点不会影响我的能力。”

    有没有影响,沈雁归这两天还感受不到吗?

    可那些有毒的药偶尔一次也就罢了,长期服用,终归是伤身体的。

    她大拇指拂过他的脸,思量着,同他道:

    “似我这般的习武之人,身子并没有寻常女子那般容易受孕,而且我入京后有那么几年,吃穿用度都不好,老天爷将玉儿给我,我已经心满意足,其他的孩子……便是你想要,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满足你。”

    还有一点,沈雁归怕说出来,景明又要往自己身上揽责,才成婚那几个月,她曾偷偷服避子药丸,多少也是有些影响的。

    “只要你身子好,旁的我都不在意。”

    “我们有好多事情要做,所能分给孩子的精力有限,那有限的精力和宠爱给玉儿一个就好了,我们的玉儿值得父母全部的爱,你说呢?”

    墨承影眼巴巴望着沈雁归。

    “是~”沈雁归抬起下巴亲了他一下,“夫君所言甚是。”

    二人交颈缠绵,一轮红日坠山间。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三日转瞬而逝。

    墨承影有心再推两日,奈何朝中事务繁多,纵然他想,朝臣也不放过。

    下朝议事不再去辅政殿,而是到了养居殿。

    墨承影以伺候笔墨为由,留沈雁归在身侧,朝臣虽觉不妥,可所议不是大事,王妃也不曾开口,便没说什么,谁知不消两日,王妃便不在案边研墨,而与王爷并坐。

    又两日,王爷会当众询问王妃看法。

    再两日,王妃会主动驳回朝臣意见,字字句句、条理清晰、逻辑缜密。

    无论是出于理性还是感性的角度,朝臣都会反对王妃这种行为,并且想法子,让王妃感受到朝堂险恶。

    试图以此让她知难而退,再也不进书房。

    他们抓住王妃话语中的漏洞进行反驳,观点尖锐、视角刁钻,咄咄逼人。

    可这些事情,沈雁归事先便与墨承影排演过,他们提出来的问题,便是摄政王夫妇提前设好的陷阱。

    沈雁归不慌不忙,对答如流,且陈述有理有据。

    反对无效,一时又提不出更好的策略,文臣向来主张以理服人,这理字上争不过去,拳脚上又不是对手,傲娇的他们只剩哼哼两声表示不满,暂且作罢。

    十月中旬,肃国公世子押送安远伯进京。

    沈清月去郡主府外跪求。

    父母恩怨不涉及子女,江佩蓉素来心软,那沈清月对她也没做过什么出格冒犯之事。

    她有不忍,见不得沈清月下跪。

    于是干脆将沈圆圆交给长公主,自己住在太医院。

    沈清月莫说接近摄政王,连郡主府都没有踏进过。

    林惠茹的第一个算盘落空。

    她的信送去了镇守军军营,可惜沈庭人在陵州,留在营中的齐少将命人将信压了,说等大将军回来再看,并未立刻转送。

    第二个算盘也落空。

    此案没什么悬念,所有人都能看到结果,勋贵避嫌还来不及,没人会在这个时候,不知死活强出头。

    大雪下了两场,林惠茹独自在京中奔忙数日,等来林府满门抄斩的结局。

    安远伯府这个高楼,算是彻底塌了。

    消息传到沈府,林惠茹又气又急又伤心,怨天尤人砸东西,骂沈庭忘恩负义。

    “夫人、夫人。”

    人倒霉是喝凉水也会塞牙缝。

    林惠茹刚端起热汤药,丫鬟跌跌撞撞冲进来,惊得她手一抖,药洒半身。

    自幼在她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全都折在沈雁归手里,最后一个王嬷嬷,也因为两年前那次自己想要弄死沈雁归,遭了摄政王府丫鬟毒打,不久于人世。

    而今这一个个,用着总是不趁手、不贴心。

    “慌慌张张,叫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