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钟,在山中响起,惊起阵阵夜宿的飞鸟。与那钟声一道响起的,还有僧人们的诵经声,清圣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山岭中不断回响,仿佛能涤荡世间的一切污秽,也能驱散黑暗。可商如意,却陷在黑暗里醒不过来。并不是她不愿醒来,而是这一夜让她累得厉害,此刻,哪怕是陷落在最深的梦境里,她也觉得周身的骨头好像被整个拆散了,又重新装上,全身都不再属于自己,甚至连动一动小指头都没办法。可是,即便她这么累了,却有人不肯让她安生。一双滚烫而有力的大手——就是这双手,磨折了她整整一夜,此刻,又握着她的肩膀将她翻转过来,抱进一个坚实的怀抱里,然后,温热的吻落到了她已经脆弱无比的肌肤上,带来阵阵战栗的触感,商如意忍不住伸手轻轻的推拒。“不要……”说出这两個字的时候,她也终于慢慢的睁开了双眼。虽然寺庙里已经响起了钟声,屋子里还是很黯,迷蒙间,她只能看到一个壮硕的轮廓在眼前,但更清醒一些,那双明亮的,仿佛仍旧燃烧着烟火的眼睛便在晦暗的光线下渐渐的清晰起来,尤其是看着她的时候,他视线的温度几乎快要灼伤她的肌肤。一看到她醒来,宇文晔的唇角微微一勾,低下头,轻轻的咬了她一下。“唔!”商如意痛得轻呼了一声,又伸手推了他一下,可这一次,不仅没能推开他,宇文晔更是顺手握住她的手压到她身侧,俯身再一次深深的吻了下来。两个人呼吸纠缠,连清晨山上微凉的空气都变得热了起来。等到宇文晔终于餍足,放开她的时候,商如意已经脸颊通红,甚至喘不上气来,嫣红的唇瓣上更泛着水光,如同染露的海棠。她的眼中,也满是水雾,迷茫着看着眼前的人。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你不累吗”“……”宇文晔拧了拧眉头,像是要生气,又像是要笑,过了好一会儿,低头咬了一下她的耳垂:“不累。但,我可以更累一点……”经过这一夜,再不懂他是什么意思,那就真的是傻瓜了。她从来不知道,男人身体的温度原来可以那么滚烫,这一整夜的烈火焚身,她只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熟透了,可这个男人,却没有丝毫的疲惫倦怠,反倒比昨夜显得更精神勃发,甚至连他抱紧自己时,胸膛的温度,也没有褪去半分。这个男人,好可怕的精力!她只能轻声道:“真的……不行了。”宇文晔看了她一会儿,似乎也明白这个小女子真的无法承受更多,只能作罢。他伸手将已经裹成一团的被子拉上来,轻轻的盖在她的身上,再深吸了几口气,竭力压下体内那股热气,然后翻身下了床。一阵冷风,吹过了他的所在的位置。商如意倒是有些茫然,没想到他真的就这么利落的离开了,虽然被子盖在身上,可相比起刚刚肌肤熨帖的温度,又好像过分的凉了一些。她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喃:“嗯”宇文晔站在床边穿好一声,听见她的声音,回头又看了她一眼:“怎么不想我走”“……”商如意立刻将脸偏到一边。宇文晔笑了起来。其实,就算她不拒绝自己,也不可能再继续下去,这个时候已经过了卯时,他得起身准备,过一会儿,就该离开半岩寺准备回城了。商如意当然也知道,等听着他穿好衣裳,她再转过头来,然后慢慢的起身。身上,还是软得厉害。她也不好意思叫人,只能自己勉强起身捡起昨夜被他剥掉的衣裳穿好——平时两个人分床睡的时候,早起还要装作睡在一起样子;可昨夜,明明已经圆了房,此刻却要避着人。商如意脸上红晕未退,幸好和尚们的寮房里也没有梳妆镜,她只能简单的梳好头,整理了一下仪容,便等着图舍儿过来服侍。宇文晔一回头,就看到了她发髻松散,一副春睡未足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对她道:“过来。”虽然觉得他好像不怀好意,可商如意还是乖乖的走到他的面前,宇文晔伸手为她将鬓边的乱发理了理,其实也并没有好多少,可掌心抚过她红红的耳尖,再捏住她的下巴,轻轻抬起她的脸时,他还是忍不住,烙下一吻。这时,门外响起了图舍儿的声音:“小姐姑爷你们起身了吗”这个时候,应该分开了。可不知为什么,商如意却反倒有些留恋不去,抬头看着宇文晔明亮的眼睛,她索性踮起脚尖,挽住他的脖子用力的吻了他一下。这下,是宇文晔有些愣住了。但下一刻,商如意就放开了他,气喘吁吁的后退了一步,然后说道:“进来吧。”门外的图舍儿立刻推门走了进来。宇文晔忍不住咬了咬牙,觉得自己好像被摆了一道,可人已经进来了,他也没办法,只能深深的瞪了商如意一眼,然后转头走到一边去。而商如意,脸上还有些绯红,却已经坐到了一边,只吩咐道:“快来给我梳头。”图舍儿进来,人有些发懵。不知为什么,虽然已经惯常一大早来服侍他们起身,可今天,好像有些奇怪。两个人虽然冷冰冰的,尤其那位姑爷,看着自家小姐的时候眼神里仿佛有火在烧,不知道昨夜是不是又吵架了,可原本应该清静的寮房内,却有一种奇怪的,仿佛柔情切切的气氛。不过她也不敢多问,只拿了热水和毛巾进来,服侍了两人洗漱,又给商如意重新梳好了头,便出去吃斋饭。宇文晔先走,商如意身上还有些发软,便由图舍儿扶着出了门。两个人走在后面,图舍儿轻声道:“小姐,你们又吵架啦”商如意没说话。图舍儿道:“打架啦”“……”商如意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心想——是啊,打架了,我现在身上还疼得厉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