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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时德厚的狡辩

    等皇帝看到时德厚时,他觉得自己想的简单了。

    真的能从时德厚口中问出什么,时煜早就问了。

    他很肯定,在不想卫清晏涉险这件事上,时煜和他想法是一致的。

    眼前的时德厚,不说是奄奄一息,但起码也是出气多,进气少了,若再用刑,嫣然这身子可能会断气。

    但时德厚却不一定会去见阎王。

    听清晏说,真若让嫣然死了,时德厚成了魂魄,没了肉体的束缚,便是不离开这监牢,他也能隔空凝聚怨气成魔。

    一旦成魔,修炼成形,更是为祸人间。

    比暂时将他困在这肉身更难控制。

    气人啊。

    恶魔就在眼前,非但不能杀,还得防着他自杀咽气。

    这老匹夫便是料定了这点,知道他们不敢弄死他,才死咬着不肯吐露。

    “畜生。”皇帝终究还是忍不住,一脚踢在时德厚的腹部。

    时德厚被锁了手脚,本是趴在地上装死,皇帝一脚踢下去,痛得他睁了眸。

    看清是皇帝,他摆出父亲威严,“逆子,明知是朕,竟还敢将朕困在这里。

    朕教导你以仁孝治理天下,将朕辛苦打下的江山交到你手中,你便是这般对待自己的亲生父亲?”

    这是皇宫慎刑司的监牢,能让他进来的只有皇帝。

    皇帝和嫣然无仇,会将嫣然关进这里,便说明皇帝什么都知道了,那他也没装的必要。

    皇帝向来被他压制,只要他发怒震慑,他最终都会顺着他的话去做。

    之前的几十年,这个孝顺但无脑的儿子,都是这样被他安排的。

    便是如今皇帝知道了一些事情,也无妨,皇帝对他的敬畏是深入骨髓的。

    他最终都会听自己的。

    可惜这次他料错了。

    “父亲?”

    皇帝都气笑了,真正见识到了时德厚的无耻。

    明明算计了他那么多,害了他妻儿,害死蓝姝父兄,害他无数将士子民,做尽阴鸷事,他怎么好意思提仁孝的?

    “你坑害兄弟,欺骗利用一莲叔父和卫老将军他们,你利用女子感情,因为私冤杀害追随你,助你平定天下的忠良。

    你算计谋害自己的子孙,你假仁假义,满口胡言蒙蔽世人,你怎么敢提仁孝二字?

    你也不配做我的父亲,相反,你害了朕的孩子和岳家,夺舍无辜性命,你是朕欲杀之而后快的仇人。”

    “呵,你说朕不配做你的父亲,那你何不将这一身血肉还给朕?何不将这江山还给朕?”

    时德厚冷笑,“你是朕的儿子,你身体里流着朕的血,最终也会像朕的。

    自古君王渴望长生有什么错?朕能终结乱世建立大魏,给百姓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便也能一统天下。

    成大事,难免有所牺牲,但在天下一统面前,这些牺牲都是微不足道的,能为大业牺牲,他们该感到荣耀。

    若非朕精心安排,卫家会将收服乌丹为己任?说不定眼下你这个皇帝还会为了乌丹侵边而夜不能寐。

    若无朕高瞻远瞩,引导时煜对卫清晏的感情,再设计了卫清晏的命,时煜会给了给她报仇,攻打北陵?

    只那样一点牺牲,就让乌丹和北陵皆臣服于大魏,比常年发兵作战不知省了多少兵力,财力,且名正言顺。

    若非卫清晏他们坏事,拿下凤昭也是早晚的事,如此,我时家便可轻松坐拥整个天下,这该是载入史册的壮举才是。

    朕这样的费心筹谋,终究不都是为了时家,为了你们这些不孝子孙吗?

    若非朕,时家如今还在那小小县城,落魄的只能靠耕种维持生活,哪来如今的锦衣玉食,万民敬仰?

    你怎可一边享受朕筹谋来的江山,一边指责朕?你是最没资格怪朕的人,你应该和朕一条心才是。

    莫要再受外人挑唆,放了朕,将来你我父子共享天下,有何不好?”

    身上的疼痛让他说话颇有些艰难,故而声音也不大,却让皇帝脸色渐渐泛白。

    知道时德厚所为后,他痛恨自己是时德厚的儿子,恨不能将这一身血肉还了他。

    权势迷人眼,他内心深处的确害怕自己变成第二个时德厚,所以,在没有更合适的储君人选时,他当机立断立了皇太女。

    他害怕自己会贪恋这江山权势不舍放手,害怕为了这贪恋,和时德厚一样做出灭绝人性之事,最终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

    尽管眼下他没有这样的想法,但他是时德厚的骨血,又受他教导多年,他不敢赌自己不会走他的路。

    这江山是时德厚坑蒙拐骗来的,他也受之有愧,却也不能丢置不管,所以给清晏是最合适的。

    卫清晏看出皇帝脸色不对,忙开口相助,“你错了,父皇身上流的是时家的血,他可以像太祖父那般,明知自己的儿子有通天本事,却正直克制无贪念。

    也可以像一莲祖父那般,不曾被人善待,却依旧能心怀天下,慈悲良善,善待天下人,唯独不会像你。

    毕竟,这天下似你这样生来就坏的异类,不多,太祖父为你取名德厚便是看出你心思不正。

    可惜,白费了他为你取得好名字,也白费了他让你跪祠堂反省的心,你哪有一丝德?”

    “你这小孽畜,如何得知这些?”

    时德厚有些吃惊。

    卫清晏笑,“我还知道,你是如何用别人的头发骗取师父的术法,如何装着病危,卑鄙地算计一个三岁的孩子。

    我知道许多许多,包括你如何学的巫咒,等我从凤昭解了巫咒回来,我便灭了你神魂,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她颇为嚣张的话语,让时德厚瞳孔微缩。

    卫清晏居然知道巫咒阵眼在凤昭?她是如何知道的?

    因为她服用了一莲的舍利?承袭了一莲的记忆?

    不对,不对,一莲都不知道此事,否则他早就破了这阵法。

    还有小时候他骗一莲的事,她怎会也清楚?

    这些事,一莲也是不知道的,就连他那个短命鬼父亲,也只知一点,卫清晏从何处得知?

    莫非她有更大的神通?

    时德厚后背有些发寒。

    但卫清晏这个小孽畜向来狡诈,且不论那些事她如何得知得,但阵眼一事,他绝不可承认。

    而且,她有可能在诈他。

    这个小孽畜向来狡猾,他笑,“你若不怕时煜他们死,尽管折腾,朕等着。”

    卫清晏亦笑,“那你便好好等着。”

    从时德厚刚刚的反应,她确定了,二姐夫的提点是对的,解巫咒的关键就在凤昭。

    见时德厚又闭嘴装死,她拿出几个符咒,将监牢四处都隔绝,免得她不在大魏的时候,时德厚趁机汲取怨气。

    时德厚感受到符咒带来的禁锢,忙对皇帝喊道,“时瑾,你糊涂,人素来有贪心,她卫清晏也有。

    何况,黄沙岭一事上,你让她失望,包庇废后那些人,你当她真的对你无怨吗?

    你囚困时煜三年,你当时煜又没怨吗?他们对你都是怨的,只不过是哄取你的信任,将来夺取这江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