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定听了秦岭的简要汇报之后,属实被惊到了,答应帮他这个忙。
秦岭放下话筒,深吸了一口气,瞥着金振伟道,“我刚才脑子里灵光一闪,你可以建议张忠良,是他老婆背着他,跟王海合作炒黄金,而不是收受贿赂。”
金振伟一拍大腿,“妙啊!据我了解,黄金投资有多种玩法,纸黄金、现货黄金、实物黄金……”
秦岭摆摆手,“赶紧打电话,我马上还要赶到省城去。”
片刻之后。
张忠良的手机拨通了,金振伟打开了免提。
“喂,哪位?”
“我是哪位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
“你打电话有什么事?如果要投诉举报,请……”
“张书记,请你确保身边没有其他闲杂人员,因为我马上要说的话关系到你的身家性命。你是不是不信,甚至想挂了电话?我只需提一下王海这个人,你就不得不信了吧?”
听筒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隔着遥远的距离,似乎都能听到张忠良粗重的呼吸。
一阵嘈杂之后,张忠良谨慎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张书记别慌,我不是你的敌人,相反,我是拯救你的天使。”
“笑话,我慌什么?”
“王海手下,有个叫唐波的人,交代他在最近几年给你家里送了几十公斤黄金。就在前些天,一个叫萧红的女人又给你夫人送了10公斤黄金。张书记,有这回事吧?”
话筒里久久没有回应,只听见张忠良起伏不定的粗喘。
金振伟与秦岭相视一眼,不觉哑然失笑,用口型说道,“老家伙,看样子被吓到了。”
“张书记,你在听吗?”
电话那头的张忠良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嗓音莫名有点暗哑。
“你到底是谁?又是从哪儿听来的谣言?”
“张书记不承认也没事,如果真是谣言,那就再好不过了。但就怕你的身边人,老婆或者子女,她们背着你跟王海合作炒黄金,而且因为胆小,只敢做那种相对安全的实物黄金。张书记回去好好问一问吧,万一真有这种事呢?尽管目前看到唐波供词的人,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但这事恐怕瞒不住,早晚要一层一级的往上报,请张书记早做打算,慎重应对。”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查的。”
“那就这样,我不打搅书记了。”
“等一下,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打这个电话?”
“张书记不用担心,我只是觉得谁都不容易,能升到你今天这个位置太难了,预祝张书记平安渡劫。”
等金振伟挂了电话,秦岭给他竖了个大拇指,“火候拿捏得恰到好处,效果非常好!”
金振伟将手机还给秦岭,咧嘴笑道,“我其实很想皮皮他,但考虑到这条录音将来可能对我们有用,还是算了。市长哥哥,你觉得张忠良涉险过关的可能性有多大?”
秦岭将这条电话录音文件重新命名,小心的保存了下来,又换上了原来的手机卡,站起了身,“我看有点悬,即使他采纳了你的建议,那也有许多工作要做。”
金振伟跟在他身后走向门口,“那我们还多此一举给他放消息干什么呢?”
秦岭一只手搭在门把手上,偏头看着他,“你永远不要低估领导的智慧和能力,万一他成功渡劫,你我岂不是又多了一条路?”
……
当金振伟赶到包厢时,意外的发现除了秦守义和肖平,并没有其他人,不由有些奇怪。
“守义,不是让你再找几个人吗?”
“我担心你们在桌上可能会谈到张忠良的事,所以就没叫。我叔呢,他没跟你一块?”
“本来是要一块来的,可刚才韩主席一个电话就将秦市长召了回去,我就说女人不能太惯吧。”
秦守义读懂了金振伟的眼神,顺着他的话道,“这没办法,我叔和婶子一向感情好。”
两人一唱一和,心情无比愉悦,酒也喝得非常痛快。
肖平的心情却有些复杂,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但事情好像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金振伟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主动提了一杯,“守义,我们一起敬一下肖书记吧,从今往后,县委和县纪委手牵手,心连心,合着一副脸,劲往一处使。我也在此表个态,江滨新任县纪委书记除了肖平,谁来我都不同意!”
“谢谢,谢谢金书记,今后我们县纪委一定坚决贯彻落实县委的指示精神!”肖平仰起脖子干掉杯中酒,忙不迭的表忠心。
三人又喝下几杯酒,肖平硬着头皮道,“金书记,唐波供认材料的底稿……”
金振伟拍了下脑门,“哦,底稿就在市长的桌子上,我忘了拿。”
另一个空间。
京州省委大院一号别墅。
秦岭在住家保姆的引导下,小心翼翼的敲开了书房的门,“李书记,您好,对不起,这么晚了还打搅您。”
李元昌把手中的《内参》放到书桌上,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秦市长进来坐吧,听说你有紧急情况要向我报告?”
秦岭恭恭敬敬的站在他的对面,微微弓着身腰。
“报告李书记,我确实有要事向您汇报。”
李元昌摘下鼻梁上的老花镜,抬手捏了捏眉心,淡淡的道,“说吧。”
秦岭忽然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肚子里也唱起了空城计,但还是硬着头皮把唐波的供词放在了他的面前。
“李书记,麻烦您先看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