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褚晏说出来的话,叶昭昭没有理由再拒绝他了。
只要褚晏愿意牺牲,她的孩子们能平安回来,现在勉强她做这点事又算什么。
她允了褚晏的意思。
被抱着走进房间时,叶昭昭执意从褚晏身上下来,“我去洗个澡。”
“我们一起吧。”
褚晏没放下她,直接转身进浴室,“毕竟你身上还有伤,有些地方是不能碰水的,我来帮你洗。”
叶昭昭在想,当初确实是她误会了这个男人。
如果没有她的误会,又怎么会有后面发生的事。
有时候她自己受的伤,还真是怪她自己咎由自取。
所以这会儿她没拒绝褚晏的好意,很顺从地跟褚晏一起进了浴室。
明明曾经他们夫妻三年,也没少在一起沐浴,但这会儿叶昭昭却觉得格外的不自在。
那张没什么精气神的小脸上,隐隐还浮现出些许的晕红来。
褚晏把洗澡水放好,转身拉过昭昭在面前,抬手帮她脱着身上的衣物。
可能是还没做好准备,叶昭昭不好意思正面直视他,拒绝道,“我自己来吧。”
褚晏不让,扳正她的肩膀,“我来。”
叶昭昭拗不过,只好由着他。
她闭着眼,尽可能地不去想之前跟褚晏闹的那些矛盾。
想着只要今晚陪了褚晏,回头他就去陪明楠救回她的孩子。
怎么算都是她赚了。
哪怕现在再不情愿,也还是忍忍吧。
当褚晏像是剥洋葱一样,一层层将面前女人的衣物剥开时,他看到的不是曾经那个肤如凝脂,吹弹可破让男人垂涎的娇躯了。
而是体无完肤像是饱受摧残,令人触目惊心的受伤身体。
看着那些伤痕,褚晏胸腔里瞬间像是堵着什么,压抑的让他喘不来气。
那双墨黑深邃的眼眸,也像是进了沙子,变得赤痛腥红。
他甚至都无从下手,不知道该洗哪儿。
怕一不小心就会触碰到昭昭的伤口,弄疼了她。
褚晏喉咙哽咽,没忍住地将昭昭拉抱在怀里。
“我们不洗了,等身上的伤好了再洗。”
叶昭昭觉得有些地方还是需要洗一下的,她低声说:“你出去吧,我自己来。”
“我说不用洗了,我不碰你。”
这样满身伤痕累累的昭昭,他怎么还有心思去强迫她做那样的事。
扯了浴巾包裹住她,褚晏直接将她拦腰抱回了房间。
他轻轻地把昭昭放在大床上,特地睡在她的左边,心疼地在她的左耳边哑着声音说:
“对不起,昭昭。”
要不是他,昭昭怎么会弄得满身是伤。
这一刻,褚晏悔恨不已。
忽然又想到昭昭说她左耳失聪,他抬起眼眸看她,没看到她有什么反应,又低声说了一句,“昭昭,对不起。”
叶昭昭还是没什么反应。
褚晏心里咯噔一下,提高嗓音,“昭昭。”
叶昭昭这才有反应,扭头看他,“做什么?”
褚晏问,“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
叶昭昭摇头,“你说什么了?”
一句反问,像是一把铁锤重重地敲击在褚晏的心窝上。
他愣愣地看着昭昭,不敢相信她的左耳真失聪了。
一时间,他真觉得没脸面对昭昭,倏然坐起身来,一边给昭昭盖好被子,一边难堪地说:
“没什么,你好好休息,我去隔壁睡。”
叶昭昭没想到他要走,跟着坐起身来,“那你答应我的事,还能做到吗?”
褚晏猩红的双眸看着她,很肯定地点头,“能。”
“好,褚晏,我也说过,只要孩子们能平安回来,我就好好跟你过日子。”
现在什么都比不上她的那几个孩子。
只要他们都能平安回来,让她委曲求全跟褚晏把婚姻维持下去又有什么。
褚晏为了孩子们能牺牲,她也可以为了给孩子们一个完整的家而牺牲。
褚晏实在没勇气再面对这个被他伤得体无完肤的女人,下了床后逃一般地离开了房间。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他靠在门口的墙壁上,感觉胸口里那颗跳动的心,抽得一阵阵的疼。
他到底还有什么资格求得昭昭的原谅。
到底还有什么资格声称是她的丈夫。
天底下哪有丈夫把自己的妻子打到耳鸣的。
哪有丈夫像他这样残忍的。
褚晏悔恨不已,默默地离开一个人去了健身房。
他必须得折磨一下自己。
不然他都替昭昭觉得委屈。
叶昭昭还是担心自己的孩子,一个晚上梦魇了好几次。
第二天醒来,她本来是要去医院继续打吊针的。
下楼的时候却看到褚晏正系着围裙在餐厅里摆弄碗筷。
她站在楼梯上,显得有些诧异。
这套别墅里没有保姆,看着还在冒着热气的早餐,显然是刚做的。
难道是褚晏叫的外卖?
应该是吧,毕竟褚晏不会下厨。
“起床了?下来吃点东西吧,吃了东西我送你回医院。”
褚晏抬头的时候看到了叶昭昭,对着她温柔一笑。
叶昭昭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拒绝褚晏的好意,她走到餐桌边坐下,看着还算丰盛的早点,随口问:
“让人送过来的?”
褚晏将温热的牛奶推到叶昭昭面前,又给她舀了半碗粥,“对。”
他跟着在旁边坐下,“我本来是想亲自做的,但我发现好像做这些挺难,不过你放心,回头我就慢慢学。”
“等我学会了,第一个做给你吃。”
叶昭昭埋头喝粥,只是苦涩一笑。
可能是身子不舒服的原因,她也没吃多少,想到母亲还在医院,她用盒饭打包一些带去医院给母亲。
顺便再去看看婆婆。
在去医院的路上,叶昭昭问,“那个保姆你们控制住了吗?”
说起那个保姆,褚晏心里又是愧疚跟自责。
他跟昭昭坐在车的后座,闷了半响才应,“没找到。”
后来他有派人去找那个保姆来审问,但是怎么都找不到人了。
那个保姆消失后,他才又意识到自己错怪了昭昭。
母亲就是那个保姆推下楼的。
“没事儿,你们报警,她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绳之以法的。”
叶昭昭也不再纠结之前的事。
她现在只希望婆婆能醒,孩子们能回来。
“嗯。”
褚晏应了一声,一晚上没睡的他,眼睛红得不行。
想到自己还欠昭昭一声正面的道歉,他憋了半天,哑着嗓音真诚道:
“昭昭,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