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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宫。

    阳光洒在宫殿内,薛贵妃身着一袭浅蓝色华贵锦衣,手中拿着一把精致的剪刀,小心翼翼地修剪着桌上刚从御花园采摘回来的鲜花。

    正值春季,花朵色彩斑斓、娇艳欲滴,每一朵都散发着迷人的香气。

    薛贵妃凝视着它们,心中暗自琢磨该怎样搭配才能更显其魅力。

    她轻轻拿起一朵粉色的牡丹,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花瓣层层叠叠,宛如天边的云霞,花蕊金黄灿烂,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星。

    接着,她又拾起一支洁白如雪的百合,轻嗅花中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薛贵妃将两种花卉放在一起比较,思考着是否应该再加入一些其它颜色的花朵。

    她时而皱起眉头,时而露出微笑。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经过一番精心挑选和组合后,薛贵妃满意地点点头。

    她将选好的鲜花插入一只精美的花瓶中,并调整了一下花枝的位置和角度,使其更加和谐美观。

    看着自己亲手完成的花艺作品,薛贵妃心中感到十分愉悦。

    这不仅是对美的追求与创造,也是她无聊生活中为数不多的一种乐趣所在。

    只不过当她得知纯王前来请安的消息之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

    上天总是会令人不如意!

    薛贵妃暗自一声长叹,待看到许久不见的儿子时,重新露出灿烂的笑容。

    李守拙请安之后,示意母妃令宫人退下,随后方才开口,将想要娶廖豪婕为正妃之事说了出来。

    薛贵妃微愣,随即轻笑道:“谁给你出的这个主意?”

    不等回应,自问自答:“肯定是你那帮谋士吧,毕竟你从来未曾表现过对廖家姑娘的喜欢,突然说要娶她为正妃,是想借用廖博之力?”

    顿了顿,又道:“眼下你父皇心思都在陇右道,募兵一万只是开始,第二步便是练兵,再之后便是征战。所以,你觉得你是能够训练新兵,还是能够率军打仗?”

    李守拙没想到母妃竟会说出这样的话,下意识询问道:“您是如何知晓这些事?”

    薛贵妃神情平静,淡淡道:“这里是深宫,不是冷宫,薛家人在朝堂只是未居高位,并非无人立足。”

    论家世,瞿皇后无疑最好,其余四妃当中,薛家排名最末,就连孟家都比不上。

    李守拙虽不曾看轻母族,可也从未对母族有过重视。

    此时此刻,他忽然间觉得,母族中人似乎不像自己想的那般完全无用。

    “儿臣只是想为父皇尽孝,替父皇分忧,并未想过太久远之事。”

    李守拙依旧如从前一样,哪怕是面对亲生母亲,也没有表露出真实一面。

    薛贵妃不置可否,转言道:“往上数几朝,诸多皇子正妃皆是出自文臣之家,唯独太子例外,你可知道为何?”

    无非是为了“兵权”二字罢了!

    历朝不是没有皇子掌握兵权的情况,但那是圣上给予,想要夺回也仅需一句话。

    可联姻不同。

    虽说圣上同样一句话便可夺其兵权,可能掌握兵权的无一不是将帅之才,仅因此事夺权,有损将心不说,也非明君之举。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皇子与将门之女联姻,如此一来,太子继位后便无需担心兵权之事。

    李守拙心中自然明白,却并未如实回答,只道:“儿臣愚钝,只想着为父皇分忧,并未想过其它。”

    薛贵妃轻笑道:“也就是说你听懂了话中之意。”

    李守拙这才反应过来,想要解释什么,却又无从开口。

    薛贵妃自顾自说道:“你父皇是个心狠之辈,也是个极为聪慧之人,唯独在一件事上例外。”

    李守拙下意识追问道:“何事?”

    薛贵妃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

    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不屑和嘲讽,缓缓吐出两个字:“家事。”

    李守拙微微蹙眉,心中若有所思。

    薛贵妃紧跟着说道:“你也好,你那几个弟弟也罢,真以为所思所想,能够瞒得过你父皇吗?”

    李守拙闻言,陷入沉默与反思当中。

    堂堂天子,且是从夺嫡之争胜出之人,会不知道几个儿子的心思和想法吗?

    答案可想而知。

    可从他懂事以来,父皇对他们这几位皇子的态度,从来都是保持默许。

    起初他以为,父皇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在暗中观察最为适合之人。

    如今过去这么多年,且不说太子未立,就连父皇对他们的态度也依旧是不偏不倚。

    此刻听母妃这么一说,李守拙忽然觉得事情似乎完全不是自己所想那般。

    薛贵妃回想往事,脸上流露出几分凄凉,长叹一声。

    “你父皇未登基时,想的是登基之事。等到登基之后,想的又是该如何一代贤主,如何青史留名。他的心,从来不在我们身上,当然也包括你们。”

    “可这,本就是帝王肩上的责任啊!”

    这对于李守拙而言,并非是不能理解之事。

    身为帝王,本就该以天下为先,妻儿自当在其后。

    更何况母妃乃是四妃之一,他则身为皇长子,同样是皇族成员,应该更要理解父皇才对。

    薛贵妃没指望儿子能够理解自己,轻笑道:“他是帝王,也是丈夫,我是妃子,也是妻子。”

    男人,女人。

    妻子,丈夫。

    李守拙不能理解,更加不明白母妃话中之意。

    只不过,所谓妻子,那也只不过是曾经。

    现如今父皇的正妻可是瞿皇后,严格来说,他的母妃并不能唤作妻子。

    虽不是休妻,但身份上的确是转变成了妾室。

    只因所嫁之人登上帝王之位。

    为人子女者,有些话不好说出口。

    李守拙本就不愿在这件事上争论什么,当即转言道:“母妃,儿臣此来,除了向您请安之外,就是想请您帮忙。”

    需要帮什么忙,方才已经说过。

    薛贵妃自然明白,只是止不住心中情绪低落。

    她缓缓抬头,瞥了纯王一眼,轻声道:“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明白。”

    李守拙这次没有装不懂,而是真的听不明白,于是便问:“母妃究竟想说什么?”

    薛贵妃直言道:“你既不喜欢廖家姑娘,为何要拿她的未来做垫脚石,可曾想过她的感受吗?”

    母妃何时这般关心廖豪婕了?

    李守拙来不及多想,笑了笑,郑重承诺道:“母妃若是为了此事,大可放心。儿臣向您许诺,待到功成之日,她依旧会是孩儿的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