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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各位,怎么不笑呢

    棺材依旧是那副柏木棺材,放置在富丽堂皇的大厅中央,怎么看都觉得有些格格不入。

    场中众人都将视线停留在江景辰身上,有人目光中带着讥笑、嘲讽,也有人带着几分好奇、探究。

    不等江景辰有多动作,杨士钰立刻下令让身后的衙役上前开棺,随后又命随行而来的黄仵作准备验尸。

    衙役开棺之后便退到一旁,黄仵作先是上前仔仔细细从头到脚观察了一番。

    随后要来装满清水的瓷碗,紧跟着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拿出一包药粉倒入碗中,拿出一根银针搅了搅,最后举起银针向众人展示。

    这一举动让众人陷入了疑惑。

    黄仵作没做解释,轻声嘟囔了几句:“多有得罪,有怪莫怪。”

    他将银针放在一旁,又从具袋中拿出一柄小刀,接着用小刀划破姚显策的手指,挤出血液滴入碗中。

    做完这一切,再次拿起银针搅了搅。

    当黄仵作一如上次向众人展示银针时,顿时响起一阵惊呼。

    “有毒。”

    “是的,血液中含有毒素,由此可见姚世子的真正死因乃是中毒而亡。”

    黄仵作说完后便退到一旁。

    场面瞬间变得嘈杂,众人议论纷纷。

    江景辰向身旁的青玉投去询问的眼神。

    青玉会意,低声道:“这毒是真的,但肯定不是来自姚显策的血液。”

    若是这样的话,那就是负责验尸的黄仵作搞得鬼。

    仵作还是昨日问询过的仵作,用的也的当时说过的办法,只不过令江景辰疑惑的点在于,黄仵作为何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弄虚作假?

    杨士钰踏步上前,朗声道:“姚世子醉酒落水,三日而亡,期间一直待在勇毅侯府,如今验出他乃中毒而亡,与朱府无关。”

    他并没有遮掩脸上的喜色,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安排之下进行,而结果也在预料当中。

    众人交头接耳,有些人表示认同,有些人则依旧有着几分怀疑。

    “你是哪里的仵作?”

    “师从何人?”

    “验过多少具尸体?”

    一句句的逼问,使得黄仵作显出几分慌乱。

    场中每一位都是有身份的贵人,他是一个都不敢得罪。

    杨士钰不慌不忙,拱手为礼,出声道:“国公爷、各位侯爷、伯爷,仵作是刑部衙门里的仵作,已任职十数年之久,验尸的次数多到数不过来,绝不会出现差错。”

    十数年,又是在刑部这样的衙门,拥有这般资历着实令人信服。

    场中众爵一时间陷入沉默。

    忽然,一声讥笑响起。

    勇毅侯夫人眼中带着几分不屑,开口道:“杨士钰,你是个什么东西?”

    若说昨日的言语羞辱还能忍受,那是因为在私底下,而今却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言羞辱,杨士钰顿时便怒了。

    “勇毅侯夫人,还请注意言词,本官乃是朝廷命官,不是谁都可以出言羞辱。”

    “羞辱?不不不,员外郎着实是误会了,本夫人心有疑惑,这才发问。所以,杨士钰,你算个什么东西?”

    勇毅侯夫人满脸诚恳,问的十分认真。

    杨士钰气急,眼见案件已经到了关键时候,因而强忍胸中一口恶气,并没有想与如此刁妇多做纠缠,正欲开口拉回正题。

    勇毅侯夫人自顾自接着说道:“论身份,你不过是朱府赘婿,论品级,你不过区区六品员外郎。你的直属上官江侍郎尚未开口,你有什么权利,有什么资格宣判案件?”

    杨士钰怒喝道:“还请夫人莫要胡言,本官是娶妻,并非入赘。”

    勇毅侯夫人笑问道:“娶妻,结果把自个娶进了朱府?”

    场中顿时发出一阵大笑,有人出声道:“自己能力不行,可不就得靠老丈人,要不怎么能一入仕就当了正六品的官。”

    另有人开口道:“人家不是能力不行,只不过他的能力是在床上,而不是在书桌上。”

    “想来床上的功夫是比南风馆里头的小倌儿强上不少,否则也喂不饱年近四十的虎狼之妻子。”

    “你们这些个大老粗,大字不识几个,说起话来倒是妙语连珠,都快把人家杨员外郎说吐血了。可别忘了人家的岳父是朱相爷,都收敛着些吧。”

    “啧啧啧,朱相爷啊,我不过区区世袭罔替的侯爵,他不会一气之下让圣上夺了我的爵位吧?真是有些害怕啊。”

    “连你这个侯爵都怕了,那我这个伯爵岂不是得向人家好声求饶,从而放我这小小世袭罔替的伯爵一马?”

    “肯定啊,他岳父可是朱相爷,你以为呢。”

    一众爵爷所说的话字字如刀,狠狠的切割着杨士钰的自尊。

    “一帮子兵痞,老不正经......”

    场中的诰命夫人暗自唾了几声,以绣帕掩面,低声嗤笑,时不时与身旁的夫人耳语几句。

    夺爵?那是圣上才有的权利。

    害怕朱相?显然是在捧杀。

    事涉岳父,说的又是极为敏感的话题,一时间让人杨士钰难以出言,脸上神色几经变化。

    一声声极为刺耳的污言秽语不断传入耳中,使得他在不自觉间咬破了嘴唇,一缕鲜红的血液渗出。

    勇毅侯夫人满眼尽是毫不遮掩的鄙夷,转过头,缓缓开口道:“江侍郎,你身为本次案件主事官,为何放任下属胡作非为?”

    话说的十分难听,但无疑十分有效,三言两语间便改变了局面,将杨士钰从主动变为被动,乃至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这样的手段,竟是出自一位后宅妇人。

    江景辰不禁想起小郑氏,同为侯夫人,若拿小郑氏与勇毅侯夫人相比较,只能用六个字形容:连提鞋都不配。

    眼下,他与杨士钰一样,都是代表刑部而来,因此从某种角度去看,说是同一阵营也不为过。

    下属胡作非为,那么作为直属上官自然也难逃责任。

    先收拾完杨士钰,然后再来收拾我吗?江景辰心思百转,淡淡开口道:“杨员外郎一切依刑律行事,何来胡作非为之说?”

    勇毅侯夫人挑眉道:“这么说,江侍郎是想要包庇下属了?”

    这才起了个头,一句话直接就给扣上了罪名,这女人是真的狠!

    是要这么玩对吧?好,很好。

    江景辰收敛神色,正色道:“请夫人举例说明。”

    勇毅侯夫人愣了愣,询问道:“江侍郎此话何意?”

    江景辰直言道:“夫人先说杨员外郎胡作非为,又言本官包庇下属。如此,自是要拿出证据,又或是引以具体事件加以说明......”

    “难不成,夫人以为仅凭一句话,就能定刑部官员的罪?呵呵......”

    江景辰顿了顿,视线缓缓扫过四周,眼神中略带几分挑衅,紧跟着继续说道:“如此好笑之事,各位爵爷怎么不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