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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你算什么东西

    声望这东西,能让人平步青云,也能让人坠入深渊。

    威远侯想要声望,但并不想要这样的声望。

    回到衙门之后,他便开始追问关于白莲教的事迹,在得知白莲教不过刚是新起的教派,所做之事也不过是教人向善时,心中大石方才落下。

    何刺史疑惑道:“侯爷怎会成为白莲教副教主的?”

    威远侯无奈摇头,解释道:“此事说来话长,副教主之事纯属子虚乌有,他们那是认错人了。”

    江景辰轻笑道:“不会吧?一两个或许能认错,那么多的人,那么多双眼睛,都能认错?”

    威远侯阴沉着脸,冷哼道:“若非是你囚禁为父,何至于生出这样的事情来?”

    当地官员神色怪异,想说些什么,又觉得不好开口。

    江景辰惊呼道:“这话说的也太没道理了,若真是如此,父亲又怎会出现在白莲教的教会现场?”

    当着一众官员的面,威远侯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最后道:“你所作所为,哪里配当人子?”

    江景辰面露失望,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有官员开口道:“别的本官不知情,但昨日并未发生客栈失火之事,侯爷是不是记错了?”

    威远侯脸上一变,疾呼道:“不可能,本侯亲眼所见,亲身经历,怎会有错?”

    江景辰出声道:“此事也简单,派人前去查看一番便可清楚。”

    何刺史点点头,喊来衙差,吩咐道:“你依着侯爷所说,带人去看看那家客栈可曾失火,快去快回。”

    衙差当即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带回来了确切的消息:客栈不曾失火。

    威远侯楞在原地,回想着昨日火光四起的场景,口中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安排一场假的火灾,对于如今的白莲教来说轻而易举就能够办到,至于那些痕迹,一夜的时间足以清理的干干净净。

    江景辰故作歉然,开口向场中官员解释道:“父亲来时染了风寒,病得有些糊涂,时常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想来是还没好全,还请诸位大人勿怪。”

    何刺史还是头次遇见如此编排生父之人,心中暗自好笑,面上一本正经回应道:“不怪不怪,生病乃是人之常情,我等都能体谅。”

    明明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一个个却睁着眼说瞎话,不用想,一定是被收买了。

    威远侯回过神来,大吼道:“本侯没病,都是你这个逆子搞的鬼,一定是你......还有你们,都是一丘之貉,待本侯爷回家,定要向圣上参你们一本。”

    他开始莫名觉得心慌,情绪有些不受控制。

    换作是往常,即便心中肯定,也绝不会当着这人的面说出要参奏的话。

    脑子是清醒的,却干出了一件糊涂事,这究竟是怎么了?

    场中的官员面色逐渐阴沉,一个被降级夺职的侯爵,在京城里耍性子也就罢了,跑来淮南道吆喝个什么劲?

    强龙还不压地头蛇,一个无职无权勋爵闲官,算个什么东西?

    施别驾心有不满,当即出声道:“侯爷当真是好威武。”

    这一句暗合了白莲教众喊的那一句,当中更是透着一股让人分辨不出的意味。

    何刺史心情亦是不悦,但好歹还能保持住面色的和气,当即解围道:“你们也真是的,江御史都说侯爷病了,当多多体谅才是。”

    有病没病不重要,关键是御史份量够重,当给几分薄面。

    场中官员听懂了话中意思,纷纷附和道:“大人说的对,确实不该跟患病之人计较。”

    堂堂世袭罔替的侯爵,何曾在外官面前受过这等闲气?

    威远侯顿时暴怒,一脚踹翻身旁的座椅,怒骂道:“你们沆瀣一气、狼狈为奸、蛇鼠一窝,今日之事定是你们在陷害本侯......你们这是在找死。”

    何刺史眉间微蹙,沉声道:“这话可不能乱说,还请侯爷谨言慎行。”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本侯谨言慎行?”

    威远侯意识到了几分不对劲,可却控制不住,将那些不该当面说的话一句句都说了出来。

    何刺史脸色骤变,冷哼道:“本官乃是从三品上州刺史,执掌一州之权,论官位比你高,论职权比你大,你问本官是什么东西?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他能担任上州刺史,背后自然少不了有人支持。

    别说是已经被降级夺职,哪怕如今的威远侯依旧还坐在刑部尚书的位置上,只要是出了那座京城来到地方,他就有足够的底气敢跟对方掰掰手腕。

    落难的凤凰不如鸡,更何况威远侯还不是凤凰。

    施别驾在一旁附和道:“他可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世袭罔替的威远侯,如今也就只有爵位能拿得出手了......你也用不着瞪本官,好叫你知道,本官正四品上州别驾,在品级上比你高一级,你便是向本官行礼,本官也受得住。”

    从三品、正四品,这在京城中也就只比绿豆大一点的官。

    可放在京外,那便是执掌一方政权的大臣。

    威远侯自当上刑部尚书之后,就再也不曾受过正三品以下官员的气,现如今就连一个正四品都敢这般口出狂言,一点脸面都不给。

    这使得他心中的怒火不可遏制,冲动之下,疾步冲上前,狠狠朝施别驾脸上打出一拳,将对方打的鼻血直流。

    “小小别驾,也敢在本侯面前放肆?本侯今日便教教你为官之道。”

    发疯般出手,一拳之后紧跟一拳。

    场中的官员愣了一会,反应过来之后急忙上前劝阻。

    何刺史眼见江景辰恍若未见,一副事不关己丝毫没有想要插手的意思,于是心中暗自有了决断,当即开口呵斥道:“好一个威远侯,竟敢当着本官的面行凶,来人,将他拿下。”

    衙差们领命而上,片刻便将威远侯制服。

    何刺史大袖一挥,吩咐道:“带下去,关押起来。”

    威远侯不断挣扎,却无力挣脱,只得大吼大叫道:“本侯记住你们了,待本侯回京之后,定要你们为今日之事付出代价。”

    施别驾捂着鼻子,闷声道:“本官定会将此事如实上折禀明圣上,以请圣上裁断。”

    待威远侯被押走之后,江景辰方才动了动身子,脸上露出几分歉意,拱手道:“今日之事实在是对不住诸位大人,下官在这里代父亲给诸位大人赔个不是。”

    尘埃落定之后才开口,嘴上说着道歉的话,可人却依旧端坐在座椅上一动不动。

    场中官员回想刚才的场景,皆是恍然大悟,纷纷明白过来,心道:这对父子的关系,似乎很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