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人不如自渡,救人终不如自救。李长笑赐下四件法宝,便欣然离去。“人教”“兽教”必将对立,人性兽性总有占据上风者。
李长笑喝一口陈年老酒,忽觉自已、张茉都多虑了。纵然人畜谋划深远,但仅以传教手段,便彻底叫人族不战而屈,直接臣服洪荒天下,甘为人畜,却是大大不可能的。
周王李是第一个站出来的,绝不是最后一个。李长笑给他指引,助他迈出关键一步。人畜的百年谋划,在这一刹那,实以彻底土崩瓦解。
李长笑忽然停下脚步,心想“我该想想办法,百年后怎么将那洪荒天下挑翻。这比什么都好用…”
忽想起李寻道来。这位道宗魁首,才是真正傲立天下之巅,谋划众生之人。他曾说“洪荒无忧,已悟出生机所在。”,想必如此情况,早在他意料中。
李长笑忽是觉得,自已或许思虑太甚,抄起了不不必要抄的心。或许已有解决良策,只自已吊二郎铛,没个正形,四处游走,整日与普通人厮混,导致消息闭塞,全不知罢了。
……
李长笑来到一座偏僻小镇,镇上家“来春酒铺”,铺子老板因妻子生了个大胖小子,一高兴下,铺中美酒均打半折。李长笑这人着实怪得很,不爱计较得失,有时却又偏偏喜欢占一占便宜。听说酒铺打折,纵使身上无钱,找人去借钱,也定要去换些酒来。
所幸他白衣内侧,大大小小十余个口袋。只要有耐心,左摸摸,右找找,总能寻出些细碎金银、铜板。如此东凑凑西凑凑,也足有数十文钱。开怀大笑,买了两大坛美酒。
他抱着酒坛,一边喝一边朝外走去。那滋味,便叫那酒铺老板,也不住一阵羡慕一阵可怜。羡慕他逍遥自在,有钱便花,无钱便挨饿。可怜他无家可归,不像自已,有妻子有儿子,安定生活,幸福安康,已再无所求。
李长笑喝醉了酒,噗通一声跳进河中。乘着河而下。这日,李长笑忽算一卦。卦象平平,无灾无祸。有道是平安是福,也算是一吉卦。
李长笑再卜一卦。方才惊醒,如今已是求变七百零四年。他昏昏沉沉,只道时间过得愈来愉快,回首往事,竟全不知这几年是怎么过的。
只记得他到处走走,见到有趣之事,便逗留几日。见到可疑之处,便追踪查查。极恶宗、圣教都有遇到。
李长笑看着自已卜算出的求变年号,一时间大为感慨。求变前三百年,扶摇上上下下,皆知此年号。
许多凡国国君,亦用“求变”年号记述时间。李长笑沉睡再久再久,只消寻到一活人,问几声便可知晓。
可如今天下,年号千奇百怪,这“求变”几年,怕只还剩下李长笑一人还在记挂着,默默用此来记述时间。
李长笑笑道“又过一年喽。”忽然间想到,自已若以此地为起点,朝万仙城赶去。走得慢些,少说需要四五年时间。岂不刚好算是再最后去一回“求变大会”。
他一拍手掌,想着他在海底拾梦时,发现好多修士,对求变大会的情感十分特殊。李长笑既拾起他们遗梦,自当替他们走此一程。正好他自已也要北上。
李长笑伸个懒腰,笑喊一声“走喽”,挠挠屁股,理理头发。一个人朝北上去。
只不过这一届的求变仙士,仅他一人而已。
昔日每到求变大会临近。南四域朝北上的路,便十分热闹。普通人间,不知何时起,流传一句老话“要遇神仙,便朝北赶。”
这句老话随时间流逝,渐变为“要发大财,便朝北赶。”好多古话,都大有由来。只是寻常凡人过好日子,已是万分困难。谁又去想那些稀奇古怪,又毫无根据的事情呢。
……
李长笑行了三月。重回青域,这日看到路边一株“双岔树”,便知自已来到了大武洲的地界。
双岔树乃大武洲独有的奇树。别处绝难看到。跨过大武洲后,便到青域“凌天洲”。距离凌天皇朝已经不远。
这日李长笑来到一城镇闹市。正骑着一匹品相不错的骏马游街。前阵子他刚刚替一富贵人家看宅子。那人家不肯结筹钱。李长笑怒而牵走一匹骏马。
他这一骑,倒也鹤立鸡群,引得不少百姓侧目看他。李长笑微笑回应,那百姓自也转头忙活去了。
但有一中年妇女,仍旧呆呆看着李长笑,目光中带有一层莫名意味。李长笑来而不往非礼也,自也看将回去。只这一看,顿时惊奇不已。那中年妇女外形看起来已四五十岁年纪。眼角皱纹明显。但皮肤还算白皙,五官依稀可看出年轻时的精致无瑕。
风韵犹存,亦能算是美人。但时间终究带走了她大部分的风华。独独留了一成、半成,不知是上天垂怜。还是故意用来嘲笑世人。
李长笑认识这个妇人。确切的说,有两面之缘。昔日初走求变大道,一路上,他遇到媚三娘、厨子、关白、二当家。亦遇到“青霄”候绍、陆婵三人组。
物是人非。
除此之外,还与大武洲天骄女子“武海棠”,有过一途同行之情谊。后来武海棠与周天结为伴侣,一同在去来去客栈住过几宿。
而此时此刻,这名与李长笑遥望的妇人,正是昔日天资聪颖,明媚高傲的武海棠。
不想世事竟这般弄人。
昔日求变路上初相遇,今日求变路上又相遇。有始有终,叫人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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